洪義看著駱天齊,再下一子,說:“膽色確實不錯。”
“手段也很高明。”駱天齊意有所指。
姜晴看著兩個老傢伙打啞謎,心中著實不爽。不過他們要把她晾著就晾著吧,她無所謂。
姜晴拉了把椅子剛準備坐下,旁邊立刻有人呵斥:“放肆!”
“隨她吧。”洪義擺了擺手,和駱天齊下完最後一子,才轉過頭和姜晴說話,“丫頭,你是素兒請來為我表演魔術的?”
“如果你是洪小姐的父親,那就沒錯了。”姜晴說道。
“忘了介紹了,我叫洪義。”洪義笑了笑,鬢角的皺紋擠在了一起。
“我叫姜晴。”姜晴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洪義的自我介紹而出現變化。
洪義深深看了姜晴一眼,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他竟然有點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這讓洪義心中頗為驚奇。
姜晴由他盯著,不為所動。她比較感興趣的是駱天齊居然和洪義下圍棋,這玄門門主的地位,的確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那天季晨說的沒錯,洪門四大門主裡面,論舉足輕重的一人,不是天門門主,而是這個不顯山不顯水的玄門門主駱天齊。
難怪洪萱素對駱天齊的態度會那麼恭謹,可以說,她和洪飛誰要搭上了駱天齊這艘大船,那麼洪門掌舵人的位子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只是如何攀上這艘大船,就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了。
這麼淺顯的道理,洪飛和洪萱素不可能不知道,兩人看似沒有動作,暗地裡早已風起雲湧。不過有一點引起了姜晴的注意,今天是洪義的六十大壽,洪飛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實在是可疑啊。
雖然心有疑問,但姜晴有自知之明,這些事還輪不到她插手。要是洪萱素自己都沒想到這一層,那她趁早認輸得了。
思緒翻滾間,姜晴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正朝此處走來。他的身姿站定,一一跟洪義和駱天齊打過招呼,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隨即不著痕跡地移到洪萱素身上,笑得十分和煦:“小妹,你幾時回來的,怎麼不跟哥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不勞大哥費心,聽說你為了父親的壽辰花了不少力氣,應該好好休息。”洪萱素把“休息”兩字咬得極重。
洪飛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謝謝小妹的關心,不過我這個人閒不住,而且父親常說男兒要以事業為重,這點我一直銘記於心。”
兩兄妹一見面就針鋒相對,看似兄友妹恭,實則暗含深意。
洪義知道洪飛和洪萱素都在爭什麼,但他並不阻攔。關於兩兄妹的一番話,他權當沒聽見。
“飛兒,這段時間你跑哪去了?”洪義平靜地問道。
類似這樣的問題,剛才洪義也問過了洪萱素。洪義深知,處在他這個位子,面對他這種情況,很多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最好的做法。
他只有一點要求,不管兩人怎麼鬥,都不能下殺手,畢竟血濃於水,不管洪萱素還是洪飛,都是他的親骨肉。
洪飛和洪萱素知道這一點,所以沒在洪義面前做得太過。一番簡短的對話後,兩人都選擇默不作聲。
姜晴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覺得洪義雖然位高權重,卻是一個悲情人物。連她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不管是洪飛還是洪萱素贏了,都不會輕易放過對方,與其縱虎歸山,不如斬草除根,永除後患。這樣的道理,洪飛和洪萱素不可能不知道。
兄妹相殘,對洪義來說,沒有贏家只有輸家。
這老頭也蠻可憐的。
洪義屏退了所有人,卻把姜晴留了下來。
當然,免不了還有某哈的存在。
“丫頭,你是不是在可憐我?”洪義望著天空,良久,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姜晴掰著橘子,說:“老頭,不是我說你,混到你這一步,的確可以傲視無數人,但你人生的收場,的確很值得同情。”
“同情?”洪義搖頭失笑,“換個能比肩我的人來說這句話還差不多,你還不行。”
“不管行不行,事實擺在眼前,可能你現在還風光無限,但百年之後化成灰,你一堆我一堆,管他誰是誰呢。”姜晴咬了口橘子,皺眉說了句,“老頭,枉你身為洪門門主,這橘子太難吃了。”
洪義沒有不滿姜晴的無禮,說:“洪門從尖沙咀發家,第一代門主洪興,到我這一代,已經整整七代了,洪門的龐大底蘊絕對超乎你的想象。恰恰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每次新掌舵人上位,都會伴隨著血雨腥風。”
從洪義的這句話中,姜晴捕捉到了一個信心。原來洪門第一代門主叫洪興,難怪有時候別人稱洪門為洪興,這開山立派的大佬,想來是個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