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林雲嫣會說的話,甚至,徐簡在腦海裡都能勾勒出小郡主說這話時的神態表情。
可他勾勒得越清晰,胸口裡的心跳聲就越蓬勃。
一下接一下,震耳欲聾。
最後也確實是沒壓住,笑意從眼中溢位來,落到唇角,彎了個弧度。
真不愧是小郡主,這戲裝起來,不管過不過,反正一唬就唬了一整片。
連他都被唬了下。
放小定的第二天,自是要去宮裡謝恩。
林雲嫣到慈寧宮外時,正好遇著徐簡迎面而來。
徐簡剛下朝,身上還穿著朝服,走得不算快。
林雲嫣便沒有急著進去,就在甬道上等著。
倏地,她想起了從前。
她回憶過的真正的第一面。
也是在這甬道上,她看著徐簡的輪椅順著木板過了門檻。
這麼一想,現
在的確是和從前大不同了。
簡單問候了聲,兩人一塊進去,小於公公迎他們一直到了皇太后跟前。
娘娘心情看著就很好,宮女放下了墊子,林雲嫣與徐簡一塊跪著行了禮。
不復雜,也不隆重,意思到了,皇太后就喊「起」了。
「不敢讓你們多跪,」她嗔著笑話林雲嫣,「多跪一會兒,雲嫣先給哀家身子一歪,裝起來了。」
話音一落,殿內人人都笑。
這可不是冤枉郡主,先前賜婚後來磕頭,聖上在場,郡主就一下歪身子了,明明白白把「心疼輔國公」和「我就是裝的」,擺在了面上。
林雲嫣才不怕被笑,順勢起身,與皇太后道:「您真瞭解我。」
皇太后啼笑皆非。
該交代的話,她先前就說過不少了,那些儀程上的絮絮叨叨,皇太后挑了幾句提了提,也就算過了,便讓他們兩人自己尋地方說話去。
地方還是老地方,小花園的亭子裡。
小於公公送了茶水,依舊退出去很遠。
徐簡抿了口茶,道:「已經請了人在打磨白玉馬吊了,過幾天就能做好送到慈寧宮。」
林雲嫣應了聲,卻聽徐簡問了句「婚期能不能改?」,她訝異看了他一眼。
婚期還沒有定過,自然也就稱不上「改」。
因此這個「改」字,指的就是從前的婚期——來年開春。
「不知道,」林雲嫣道,「我說了也不算。」
這話是上回徐簡打趣她的,她倒沒有錙銖必較的意思,而是這就是實話。
林雲嫣無所謂改不改,反正都是嫁徐簡,早半年晚半年也都一樣,只不過,皇太后那兒有考量。
娘娘在挑黃道吉日上十分認真,要不然放小定的日子亦不會拖到昨兒,早在春天就辦了。
「除非能找個讓娘娘更喜歡的好日子,」林雲嫣說完,睨徐簡道,「怎麼想起改了?」
「尋你說事還得借娘娘的地方,」徐簡語調淡淡的,「一副白玉馬吊算簡單,之後就不知道再送什麼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