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大聲喊了一聲,烈馬隨即奔跑起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懸浮在天上的落葉,臉色瞬間白了。
“不行!慢點!”抓著他駕馬的手,眼淚又要出來了。
少年看著身前麻煩的女孩,把馬鞭扣在盒子裡,單手縱馬,另一隻手攬在她的身前:“公主放心,有我在不會掉下去的!”
她抓住他的胳膊,逐漸適應了這種速度,慢慢敢睜開眼驚奇地看著四周的風景,涼爽的秋風吹過,自在的如同天邊的小鳥,樹葉落在頭上很快就被吹飛。
舉起雙手,她歡快地呼喊:“飛起來了!”
瞧見她嘴角的笑,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抬眼,不遠處一隻棕色的野兔在眼前略過,不止他,她也瞧見了。
“池魚!是兔子!”
“看到了。”
他駕馬追趕,兔子格外靈敏,拼命地逃竄,顧淵盯著那抹棕色的身影都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秒就看不見了。
手突然被握住,她微微驚訝地轉頭,少年的下顎鋒利,眼中是盯住獵物的銳利之色。
有她半個身子大的弓握在手中,另一隻手中被塞入剛剛的箭,他抓著她的手搭在弓上,拉緊弦。
顧淵心跳的厲害,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其他,她清晰地感受到耳垂上方的氣息,感受到身後那人的胸腔,聽得到他的心跳,就連他手中的溫熱此刻也被放大無數倍。
“公主,專心。”
聲音突然在耳畔處響起,驚的她提前鬆了手,弓箭脫弦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在她慌張地注視下箭跟長了眼睛一般,穩穩射中野兔,只見它掙紮了數下就不再動了。
“中了!中了!”在片刻的懵怔後她才確認真的射中了。
下了馬,她跑到兔子旁,好奇又害怕,只敢蹲在不遠處看,卻不敢用手摸。
“池魚,你每天都這樣狩獵嗎,那要射多少兔子啊”像她隨隨便便就能射中一個,要是池魚的話,一整天恐怕要射中好多好多,那小兔子豈不是都要死光光了。
沒有給她回應,他拉住她的胳膊向一個方向很快地跑去。
兩道身影在山林中穿梭,天光大亮,透過縫隙歪歪斜斜打到身上。
顧淵大口喘著氣,扶著一旁的樹累的雙頰泛紅,“你幹什麼”
少年站在她面前,清朗地笑起來:“公主不是想知道我天天來後山幹什麼嗎”
他走到她面前,陰影籠罩頭頂,他的手從她臉龐伸過去,聲音悶沉:“我在後山——”
“看雪。”
他的手用力一拉,陡然,樹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下一秒,被網子兜好的白絮漫天飛舞,散落頭頂,寒風掠過撩起一片紛飛。
顧淵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話本裡說的,圖紙上畫的,白絮輕輕落在身上,滿目蒼茫。
她伸出手,白絮點在指尖,下一秒就飛去旁處,驚得她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把這些東西嚇到。
抬眼,他靠在樹旁,眼中點點星芒,白絮沾了他滿身,將他的頭發眉毛全都弄得花白,那人卻笑得明豔,語氣依舊吊兒郎當,不正經地調侃道:“公主可還滿意”
原來這就是雪。
這就是她心心念唸的雪。
“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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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節,她之前都是在宮中過,這次她突然很想去民間看看,瞧一瞧話本上寫的是不是真的。
外面戒備森嚴,屋內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
從寺廟偷跑出來的顧淵掀開馬車的簾子,滿目五彩斑斕的燈籠,相輝交映,高高懸掛的油紙傘點綴其中,吵鬧的集市聲和抓人眼球的街邊玩鬧都是她不曾見過的,不同於皇宮裡嚴整有序的華麗,這裡是真正的人間,真實的熱鬧與市井氣。
腦袋被撈回來,馬車旁邊穿著黑衣服的少年靠在馬車背上,見她魂不守舍地還想往外看,笑得更肆意,得意地說道:“怎樣,漂亮吧我是不是沒騙你”
他早就說過,今日市井的模樣絕對比皇宮熱鬧千百倍,要是騙她他就是小狗。
“沒有沒有!”顧淵拉著他的衣袖,雙髻上簪的脆荷銀鈴被晃的叮當作響,不自覺撒起了嬌,“好池魚,你就帶我下去看看,我也想要剛剛那個人拿的小燈籠!”
她把頭伸過來,一雙桃花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充滿水霧,小手拉著他的衣袖輕晃,頭上每一聲銀鈴響都讓他心不明所以地一顫,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受,燥熱感和莫名的心跳加快實在太過陌生,喉結滾動,聲音不受控制的沙啞起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