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他們七上八下地等待中,一輛黑車率先開過來,從車上下來,顧淵腳步虛浮,臉上因為天冷和喝了太多酒呈現出令人心驚的蒼白。
沈池魚大腦空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跑了過去,伸開雙臂攔在他面前:“顧淵,別玩了,我們認輸不行嗎”
他深深地看著她,眼中有著醉意,更多的卻是清醒的狠厲,吐著濃重的酒氣:“不行。”
“沈池魚,我不認輸。”
那張深藏心底的面容就在眼前,可他不敢伸手觸碰,只是別開視線,輕聲道:“我也不會輸。”
直接繞開她,背影堅毅地向酒吧裡走去,帶著沉醉而又清醒的步伐,就像是他這一生,一路醉的不省人事一路清醒的萬般皆知。
沈池魚站在門外沒有進去,她看見場子中央被眾人擁護著進去的男人落寞又孤寂地站在酒桌旁,抬頭隔著人山人海、隔著千山萬水的思緒與她對視。
烈酒入喉,他答應她不會輸,答應她會堂堂正正的贏,那他就會做到。
沈池魚,你是我永遠不會輸的賭注。
喝回到自己的酒吧時,他整個人每走一步都讓人看得心驚膽戰,方凡想要上去扶住他,被他躲開。
最後一場,沒有圍觀群眾,沒有尖叫聲與鼓掌聲,只有空空的一間屋子和兩瓶酒擺在桌上。
“老闆你已經贏了,這個就沒必要喝了!”方凡急得跳腳,很明顯是顧淵先回到酒吧中,最後一杆球打不打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他沒說話,固執地把酒瓶蓋啟開,柔柔的一隻手搭在瓶口,他抬眼,女孩低頭靜靜地看著他:“非喝不可嗎”
方凡嘆了口氣退出去,卻瞧見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門口的程渡,跟著一起蹲在門口,從口袋翻出來兩根煙,遞給他:“抽嗎”
這種隨便買的煙不知道這位大少爺抽不抽。
程渡漲紅著臉接過,喝得他頭發懵,幹脆一屁股坐在門口,點上煙,嘴巴裡喝得麻木,這種劣質煙草反而讓他稍微舒服一點,想到剛剛那人的舉動不由嗤笑:“我說,你們老闆是瘋子嗎”
方凡被這個比喻逗笑了,吐出一口煙團,想了想才慢慢點頭:“可能吧。”
“為了個妞連命都不要了。”程渡啐了一口唾沫,和他平時的形象完全不相符,他玩了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唯獨沒見過這種不能喝不會喝還跟瘋子一樣硬喝的。
他們玩這種東西都是有法子的,怎麼喝舒服,怎麼喝不會醉,怎麼在喝的中間搞些小手段,從哪條路走最近都是提前想好算好的。
他以為這人一開始答應他是因為也是行家,結果從喝第一瓶開始他就知道了,這他媽哪是行家,明明白白一個酒蒙子,喝得那叫一個實誠,把他都看傻眼了。
聽見他說這話,方凡臉上的笑收回去,深深吸了一口煙,尼古丁的味道刺激著他中樞神經,本該平靜的內心卻激起千層浪,他轉過頭眼神無比認真,他說:“她就是他的命。”
不是不要命了。
而是拼盡一切在護住他的命。
程渡一愣,還以為自己喝得太多耳朵出問題了,意識到他在說什麼,遲鈍的大腦慢慢反應過來,隨後是抑制不住地大笑,他使勁拍了拍方凡的胳膊:“你他媽不會真的相信有煞筆願意為了另一個人拿命玩吧小朋友,別傻了,都是騙人的。”
“是嗎”方凡面上沒有太多波動,只是轉過頭,透著霧濛濛的玻璃看向店內,煙頭的星火快要觸到他的指尖,彈了兩下,順著冷風飄落在地上,他抬了抬下巴,“那不就有個煞筆嗎。”
店內,顧淵把她的手拉開,他醉醺醺地說道:“沈池魚,我要讓他輸的心服口服。”
幾乎是不眨眼,對著瓶子就灌下去,酒漬狼狽地沾在臉上身上,沈池魚沒有動作,就站在對面靜靜看他喝完一瓶,又開啟另一瓶。
程渡收回視線,撐著牆面歪歪斜斜地站起來,臉上盡是嘲弄,一邊往車那邊走一邊小聲嘟囔:“還真他媽有煞筆。”
方凡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該吃飯了,也起身往大街走去。
“喝完了”沈池魚輕聲問著,扯了一些紙巾給他擦著酒水,“喝完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她剛想把他扶起來,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他圈著她的腰,聲音顫抖得厲害:“沈池魚……別不要我。”
她拍拍他的頭,哄道:“沒有不要你。”
意識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他輕輕搖頭,閉上眼睛說道:“沈池魚,她不會選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