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床上起來,默然陪同。
行李箱是前兩天他們一起收拾的,她清點過許多遍。
遞到他手裡時,他順著行李箱杆,將她拉到懷裡,緊緊抱著,下頜貼著她的額頭:“等我回來。”
江鹿嗯了聲,臉頰埋在他溫厚的氣息之中:“等你回來娶我。”
男人身形微僵了一下,她清晰感受到。
容遲淵緩然勾唇,捏起她的下頜低頭一吻。
沒有過度的掠奪,好像每個他離去上班的平常清晨。
江鹿閉著顫抖的睫毛。
她在想,是的,就把這當做他的一次長途工作,十幾天後,她會等到他的。
她慢慢退離他的懷抱,目送他的車子,揚塵而去。
江鹿站在那久久未動,直到空氣之中他的氣味消散,她才一點點回到客廳。
容遲淵的車沒有急著去機場,而是駛向了宋嶼家。
宋嶼早已在約定的時間,等候在家門口。
手裡一個厚厚的檔案袋,袋子上還帶著剛拆封的線,是昨晚從江棠的棉衣裡面扯下來的。
容遲淵下車,踩著清晨深重的寒露邁過去。
宋嶼眼底帶著剛睡醒的倦意,將手中東西交過去。
容遲淵正要接過,宋嶼卻未鬆手,緊了緊力道,深沉看著眼前這個成熟沉穩的男人。
他道:“這些日子,我肉眼可見江鹿她開心幸福,所以我選擇相信你,你對她是真心,你也是真心要去贖清當初對江淮深的罪孽。”
“這些調查容氏的證據,也是江淮深的心血。作為他生前最好的發小,我現在交到你手上。你聯系我時,在電話裡承諾過我什麼,你還記得嗎?”
容遲淵默然聽著,淡淡頷首:“我會帶著我和我父親,去自首。”
他眼底蒙著一層堅定的光,彷彿什麼都不曾動搖。
宋嶼抿著薄唇,鬆了資料夾,問他:“這事你有告訴她嗎?”
“唯獨這事沒有。所以也請宋醫生你保密。”
容遲淵將資料夾交給身後等待的秦淮,溫聲道,“必要時替我照顧好她和孩子。”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容時政再狠毒也是他的父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容時政所犯的罪行,他作為兒子,不論知情與否,都會被定為包庇袒護罪。
律師告訴他,如果真的判,輕則三年以內,重則十年,一切都是未知定數。
就算那樣又如何呢?
當年他對江淮深施加的痛苦、罪責、餘孽,總是要一筆清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