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鹿微垂著下頜。
她其實有些不願看到穆堯失望或質問的神情。
穆堯沉默著,撥出的氣息由沉變輕。
他向來對她也開門見山,彷彿做好了一切決定的準備:“說說,你心裡是什麼打算?”
“他給出了承諾,說會保護小紅豆和小雨點。”江鹿低頭輕輕絞著手指,“包括我。”
穆堯嗯了聲,向來急躁的性子,此刻竟也平靜。
在她身側坐下,沉淡氣息挨著她。
“小紅豆畢竟也很需要父愛,容遲淵願意主動邁出這一步,我也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穆堯視線滲進她的眼眸底,他問:“是為了小紅豆,還是你心裡放不下他?”
語氣很平靜,江鹿卻能嗅到一絲非同尋常的暗湧。
她抬眸對視著穆堯,也不願再逃避自己的內心:“都有。”
輕輕笑了下,江鹿眼眶有了紅意:“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和他有過那麼多創傷和過去,我心裡還是為他留著一席之地。其實只要他肯回頭,我就願意再相信他一次。”
穆堯看著她,深吸口氣,需要往胸膛灌輸著新鮮的氣息。
這些他能明白,有些人不需要做什麼,他光是站在那,低個頭,給個擁抱,她就願甘願不顧一切地回去。
晚餐表白那夜,穆堯與她共舞,從她的舞步裡,穆堯能感受到她的漫不經心與遲疑,那就是不愛的先兆。
感情這事,本就沒有公平可言。
只是,他覺得總有曙光,他是從黑暗裡爬出來的人,無數次被絕境捶碎、重塑、再造。
一段小小的感情,他不相信怎麼可能拿捏不住?
最後他還是敗了,摔得又狠又慘烈。
江鹿道:“對不起,或許這句抱歉我應該更早對你說。是我一直搖擺不定,看不清自己的內心。”
“道什麼歉,怪你了?”
他挽著薄唇淺淺一笑,掌心在她發頂揉了下,笑得違心又酸澀。
他又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情去安慰她,明明他現在也是遍體鱗傷。
穆堯看向一旁皺眉的王阿姨:“打算搬走的話,隨時都可以,跟阿媽說一聲,她會幫你收拾。”
“謝謝。”
彼此又沉默了幾秒。
穆堯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今晚就打算走?”
江鹿抬頭看著他。
穆堯說:“明早吧。你現在去洗個澡,好好化個妝,換身漂亮的裙子,再陪我跳支舞。”
他的語氣何時這麼卑微過?
至少,王阿姨從未見過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