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前面,夜風直吹得他冷厲的黑發飄蕩。
“有個人跟他碰撞,對男孩是鍛煉和磨礪,太嬌養不合適。”
頓了頓,容遲淵又說:“女孩就不一樣。”
許久都沒有了聲音,江鹿只覺得夜風涼涼的,極度安靜的環境下,他呼吸聲也很刺骨。
他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但江鹿到底還是沒有繼續回應。
兩人到達花園的倉庫,門口守著一位保鏢:“容總。”
容遲淵輕點下頜:“把門開啟。”
陳舊的房門開啟,這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雜物。地上有一個隱蔽的木板,掀開,一道階梯能通到底下。
江鹿往階梯下走了兩步,昏暗的燈光,有些潮濕難聞的氣息,陳峰臥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江鹿喊了他兩聲,都沒有動靜。
和上次在溫泉山莊那次相見,陳峰又瘦了許多,背影幾乎像是個空骨架子,看著都讓人糟心。
容遲淵走下來,掃一眼桌上空空的餐盒:“從林城押運回來後,就一直心惶惶的,睡不好,總說半夜一睡著就聽見慘叫聲和哭聲,給他的餐食裡加了少量安眠藥。”
江鹿嗯了聲,她懷著一個心思,想了想,還是試探性地提起:“我覺得,還是把他交給警方處置,當年哥哥的案子雖然超過了時效,但重新追訴,警方還是會當做第一嫌疑人處置陳峰,那才是他該去的地方。”
江鹿是有私心的,陳峰如果繼續在容遲淵這裡,被關著和無期徒刑沒有區別,也永遠抓不到真正的兇手。
如果交給警方處理,或許,陳峰會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而揭露背後真正的指使人。
到時,江鹿再將媽媽和哥哥調查的證據上交。
人證物證皆在,容時政才能真正被繩之以法。
陳峰是關鍵,可江鹿不覺得容遲淵會輕易地放人。
她嘗試著說服:“陳峰一生那麼坎坷,給容家做牛做馬,到頭來還要頂一頂黑鍋,被斷了舌,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就不能放過他,讓他去他該去的地方?”
果然,容遲淵似乎也能參透她的想法,淡淡轉身往樓上走。
“容遲淵,我知道你沒那麼狠心,你要真想害陳峰,早就對他動手了,沒必要現在還留著他……”
容遲淵走出倉庫,回身時對手下做了個手勢。
才面無表情地回答江鹿說:“你就斷了這個念頭。”
語氣蕩在風裡,沒什麼情緒。
也告訴她,她想的那些沒有任何的可能。
江鹿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
“也是,你們資本家果然是不一樣,殺人犯是你爸,又牽連著容氏的名譽,你當然是要護著。”她語氣也逐漸裹上一層刺。
容遲淵看著她,眉目一點點漸深。
“十多年過去,你還是選擇站在惡的那一面,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過。”
他喉結動了下,出口的聲音也變得沉冷:“惡人也跟你生了孩子,你現在嫌我不幹淨,遲不遲?你以為把陳峰交給警方,警方就會乖乖重新調查?真那麼容易,又怎麼會十多年都沒有結果。”
“你的意思是,容家在警方裡面有人,一直在阻止著調查哥哥的事。”
她眼神灰淡,瞳孔裡瞬間沒了光,看著他,“是你指使的,還是誰?你還做了多少泯滅人性的事,不如今晚都跟我細數一遍。”
他呼吸沉沉,深深看著她,開口說:“這事不屬於我負責。至於是誰,無可奉告。”
江鹿很輕地嗤了聲,好一句無可奉告:“泯滅良心的不就那些人嗎,你爺爺,還是容時政?”
她看著他,一絲情感也無,“所以位高權重者,就可以這樣玩弄別人的生命和心態。”
江鹿輕輕笑了下:“我不信邪,這件事沒完,陳峰你不給我可以,我讓你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