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夜風簌簌吹進她的裙擺裡,冷得她直哆嗦。
一條又深又長的老街,道路崎嶇不平。
陰森森老房子林立兩側,給人搖搖欲墜的恐懼感。
江鹿緩緩走在石子路上,數到第十五號房棟時停下,迫不及待地敲門。
敲了兩三下,裡屋沒有亮燈,但走來了一道輕柔的腳步聲:“是誰?”
“溫蒂,是我。”江鹿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剛才打溫蒂的電話沒接,還以為是她和孩子都出什麼事了。
溫蒂認出她的聲音,立即把門開啟。
略顯疲倦的淺藍雙眼,看到江鹿時,瞬間明亮起來:“我的天,你這些天到底去哪了?快進來!”
“出了點事,說來話長。”江鹿走進裡屋,桌上昏暗的燈盞亮起,她才看清這四周環境。
修葺過的老房子,磚紅牆壁,墨黑屋頂,桌椅傢俱都是舊的。
她朋友慄秋早年在南村這裡開過首飾店,盤下了這個老房子,江鹿還是第一次來。
早在生産前,江鹿就提前做了打算,向慄秋要來房子的地址和鑰匙,轉交給了溫蒂。
江鹿坐下,喝了口溫蒂遞來的水:“謝謝。”
“我只辦了臨時兩個月的簽證,在這裡呆不了多久。”
溫蒂道,“不過你放心,慄秋小姐現在也帶她的女兒搬回榕城了,她經常來看望我們,在帶孩子這事上,她也比我有經驗一些。”
“謝謝,溫蒂。”江鹿“嗯”了聲,胸膛深吸了口氣,感激注視著她,“你對我的恩情,我無以為報。”
溫蒂明明是容遲淵的人,卻重情誼地幫助她將這件事瞞下來。她深知自己這一路能走到現在,也多半是有溫蒂在背後撐腰。
溫蒂安撫著她肩頭:“你說這些做什麼?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
兩人就著溫暖的燈火聊了會天,江鹿小口喝著水,時不時地往樓上瞄一眼。
溫蒂看出了她所想,溫笑著提議:“要不要上去看一眼女兒?”
江鹿心跳加速,隨溫蒂站起身,輕聲問:“她睡著了?”
“嗯,但一直睡眠不好,你也知道,她從生下來身體就一直差。”溫蒂領著她往小閣樓走。
江鹿心情複雜地點頭,都明白,廚房和客廳桌臺上都是兒童用藥。
來到狹窄的閣樓,這裡頂低,得稍稍低著頭才能透過。
江鹿走到床前,再也挪不動步了。
她怔怔看著床上安詳熟睡的小女孩,粉嫩嫩一團在被子裡。
睫毛像把漆黑小蒲扇,粉唇綿綿地呼吸著,腦瓜上可憐兮兮的一撮絨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