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遲淵掌心慢慢從江鹿幾乎憋到血紅的下頜上挪開,愛撫著她的臉頰,“能把你江鹿睡個無數遍,讓你為我生兒育女,最後死於你的手下,好像也不虧?”
江鹿一個字也聽不下去,撐著血紅雙眼死死瞪他:“瘋子,容遲淵,你這瘋子!我哥最後一刻被你害死,你說過你不知情!”
他眼尾都覆著笑,好像沒有感情生靈塗炭的惡魔:“第一天認識我嗎?我這人記仇,誰損我家業利益,我讓他生生世世都做噩夢。”
這話又有幾分真呢?恍惚間憶起在y國,他對秦淮說,為了她要放棄榕城家業,想陪她在y國到老。
現在想想這些都是痴人說夢,她也不配知道這些。
“容遲淵你該死!去死!”趙田靜尖叫了一聲。
容遲淵忽而轉過身,笑著握住那槍,對準自己的胸口,眼睛卻是深深地看著江鹿。
“不要!”
江鹿尖叫著撲過去。
一聲劃破天際的響聲,瞬間被吞沒在大海之中。
血味濃鬱,飄蕩在骯髒的空氣裡都是令人作嘔。
好在有江鹿撲過去那一下,槍口歪了,子彈穿過他肩膀的位置。
他沉悶一聲,跌跌撞撞在舷窗之上,沾著血的手指依舊攥著槍口,力氣之大,把趙田靜也拽了過去。
那一聲震耳欲聾,江鹿只覺半邊耳朵都短暫失聰,模糊的聽覺之中,她聽見自己慘痛的哭聲大叫:“容遲淵!”
趙田靜轉過臉,瞪著江鹿:“江鹿,你別再犯蠢!你心疼他?看著吧,他早就穿好了三層防彈,哪那麼容易就了結?”
容遲淵伏在那,深深淺淺地呼吸。
額頭上冷汗密佈,摁死著流血的胸口,他笑讀著江鹿的臉:“震驚、心疼、不捨?臨死前能看到你這樣的神情,是愛嗎?還是對我這將死之人的憐憫啊……”
江鹿慌不擇路地解釋:“沒有背叛你,我從來沒有想害你!我只是想讓你丟失海灣區的專案,打擊容氏,我的目標從來不是傷你的命!”
這一聲槍響,將樓上的腳步聲都吸引了下來。
陳虎領人站在門口,厲聲說:“他們就在裡面,給我把門撞開!”
眼瞼深闔,疲憊絕望壓抑著容遲淵的心,每呼吸一下身體都在叫囂著痛苦:“太遲了。”
喃喃這一句,脆弱的門板在幾個大漢的撞擊之下,應聲倒地。
在陳虎領人進來的一瞬間,容遲淵忽而拽著趙田靜的身體,往身後的舷窗縱身一仰。
“啊——”
女人厲聲的尖叫之後,趙田靜與容遲淵雙雙跌入海底。
巨大的深黑色水花綻放在黑夜裡,濺出圈圈漣漪,蕩漾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