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只覺這冬晨料峭的風,吹得她心頭酸澀又寒涼:“你要孝敬父母,就要拿我當犧牲品嗎?”
宋嶼無言以對。
“我知道我不配得你的原諒。”
宋嶼低著腦袋,一滴淚無聲落入了一口未動的湯裡,“我今天來這,就是想讓你罵個痛快,直到你不再恨我為止。”
江鹿聽著他那些話,此刻心裡卻是平靜得沒有波紋:“我不恨你,畢竟,最後我還是安然無恙地坐在這。我只是寒心,但又無能為力。”
她能理解宋嶼的苦楚。
但江鹿同時也明白,如果換稱自己,她絕不會為了包庇自己的親人,而去害另一個人。
這是罪上加罪。
或許用了整整20年才看清宋嶼和自己是兩路人,才讓她覺得難受又寒心吧。
江鹿沒再回複他,也沒吃剩了一大半的餛飩,便起身往家走。
宋嶼便跟在她身後,直到望著她進電梯,宋嶼才忽然道:“鹿鹿,你還想走嗎?”
江鹿腳步頓住,合上的電梯門,再次被她開啟。
“我知道,這次是容遲淵保了你,他也因此而生了重病在醫院,差點丟了命。孩子的事,你還打算告訴他嗎?”
江鹿淡淡抿著唇,只說:“宋嶼,我不會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只要容家不容我和這個孩子,我就決不會留下。”
“好。”宋嶼看出她眼中的決心,不知怎的,竟有些寬心地點點頭,
“容遲淵阻斷了我在海城和榕城的發展,我現在哪裡也去不了,還要照顧父母……怕是不能陪你,你也不會讓我陪。但我可以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他長年居住在y國,只要你願意,他可以幫你打理好那邊的生活。”
江鹿想了想,眼神緩和了片刻:“好,你把聯系方式給我吧。”
沒有江鹿的醫院,宛如一潭死水。
看不見她的笑靨,聽不見她柔軟的嗓音,便連被單上她留下的氣息,也快消失殆盡。
容遲淵忽而開始厭倦這裡的生活。
他處理完工作,翻了幾頁書,忽而病房門被推開,進來一道纖細柔弱的身形。
女人踮著腳小心走到他身邊,手裡端著一碗藥:“遲淵,該喝藥了。”
容遲淵聽見那熟悉的聲音,眼神忽而變得鋒利。
他慢慢抬起視線,心裡頓時瞭然了什麼。
他大掌慢條斯理地拿起那碗藥。
一飲而盡後,狠狠砸在了女人的腳邊:“是你,向容家透露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