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從車內手套箱拿出幾樣東西,一一放到她眼前:“江主管,這是你的手機、錢包,以及恢複的銀行卡。容總讓我交給您,說您已恢複了自由,可以從公館離開了。”
江鹿沒著急接過,只是一瞬不動地盯著他:“容遲淵怎麼了?這幾天他到底去哪了?”
面對她一連串的發問,秦淮只是輕描淡寫地道:“五天前,容總去家裡找了你母親,趙夫人。和她促膝長聊很久,終於說服趙夫人在警方面前作證,是江永年聯合宋嶼對你構成誣陷。她還提供了江永年多年貪汙的證據。”
江鹿呼吸微凝,那一刻複雜的心情湧入胸口。她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竟然,是她最不相信會幫助她的趙田靜,給了她清白。
“容遲淵……怎麼會去找趙田靜?”
江鹿輕咬唇瓣,“他根本都不認識我的家人,就因為我說趙田靜當時在場,他就一頭莽過去找了她?”
秦淮沉頓了幾秒,嘆息著道:“容總讓我別告訴你,但我覺得還是應該說出來。”
“容總去找趙夫人時,在大雨裡敲了四個小時的門,才等來您母親。趙夫人說,容總進屋時,臉頰頭發上都結了一層霜,鼻子凍得紫紅,手背都敲得破了皮,血跡斑斑……”
秦淮嘆息,臉上也是不忍,“他為的不過就是快點解決這件事,為了讓您能睡一晚安生覺。”
江鹿心跳一沉,心緒翻滾著混亂不堪,但絞在其中的是疼痛、憐惜與不忍。
“當天從趙田靜家裡回來,容總就高燒病倒了。但他只是吃了幾片退燒藥,在車裡睡了40分鐘,就去上交了證據。又連軸轉配合警察調查了4天,撐到親手把江永年送進去,才徹底倒下。”
秦淮說到這,眼底沁出一絲溫熱,“我真是急瘋了,事情一結束就立刻送他醫院,他卻擔心容家人查醫院記錄,來找麻煩,竟然強行要我帶他回家!”
他跟了容遲淵這麼長時間,何曾見過他這般不要自己的身體!
秦淮說完摘下眼鏡,擦了擦眼淚:“江小姐我不跟你說了,我要上樓去看看醫生怎麼說的……容總說了,您可以回家了。”
江鹿沉默了半晌,拿起自己的手機和錢包,開啟車門,沒幾分猶豫朝公館內走去。
她也不顧自己剛恢複的身體,徑直沖上二樓。
推門進去時,醫生正在給他服藥。
幾日不見,原本身軀偉岸而挺拔的男人,此刻羸弱地躺在那,瘦了許多,脆弱得好似一擊即碎。
聽到動靜,容遲淵疲倦抬了下深陷的眼瞼。
當看到江鹿時,他視線逐漸溢位一絲光。
他對醫生淡淡道:“老韓,你先下去。”
一說話,容遲淵似乎嗓子很不舒適,彎身扶著胸膛,連連咳嗽了許久。
韓醫生撫著他的後背,嘆了又嘆:“你都三十多歲了,還當自己十八歲少年?身體哪經得起你這樣折騰!”
說完,他嘆了又嘆,無奈地走出了房間。
整個屋子頓時安靜下來,只剩男人粗重難受的深喘。
容遲淵好不容易撫順了氣息,覆著薄汗的額頭青筋微突出。
他眸光蒼白地望著江鹿,忽而伸出顫抖的手,朝她的方向揮了揮:“過來。”
江鹿定定地站在那。
她沒有動,也沒有去迎接他的觸碰,只是淡淡凝視著他,一字一句說:“去醫院,現在。”
容遲淵嚥了下滾熱的喉嚨,只覺連呼吸都有幾分困難,他笑了笑:“擔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