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掐我下,會不會是我在做夢……”凱文把臉伸過來,我毫不留情地擰了下他的耳朵,把所有怨氣都聚在了這兩根手指上。
“疼,撒手!”
接下我就目睹了從來沒有見過的凱文的樣子,瘋狂地用手砸著牆,儘管裝得不經意,可牆皮卻殷出一片紅。
“問題出在哪……”我望著凱文有些心疼地道,“不行我們先回去……回去再想想辦法……”
“姐……這種情況下你還為我著想……”
“別廢話了,走吧。”這種時候作為一個腦子不夠用的成年人,我需要負責的只是保持冷靜。這是我頭一次見到他慌張,雖然平時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實際上穩重的很的孩子,今天,慌了……
我看著他紅著的眼圈不忍地幫他吹了吹手上的灰,我們決定回山裡檢察下。
“還要走一天多,我想想就頭疼……”我嘗試著說些廢話,緩解凱文的緊張。
到將軍山已經是傍晚。我倆頂著下山人們的異樣眼光向深山裡走去,凱文腳下不停,雙手緊緊攥著揹帶。
“休息下?”
“不用了……”我擺擺手,“快回去要緊。”
“對不起,不該讓你淌這渾水……我們家的事……連累你了。”
“說什麼呢!我這幾天突然一下比電視劇裡還慘,說實話如果可以我都想在這人兒待幾個月再回去,到時候輿論消了,我也能踏踏實實找個工作。”我朝凱文笑了笑,他眼裡的驚慌終於有所緩和。
我理解他的恐懼,用了十年的時間才走到這裡,自己的家人全部等著自己去救,換做誰,遇到現在的情況,都沒辦法冷靜。
“走不動了吧?歇會?”
我搖搖頭。
“那……”凱文說著伸出手望著我。
我看著他懸在半空中的手,猶豫了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心。
凱文特意放慢了腳步,我也加快了腳步,就這樣牽著他的手,竟然覺得後面的路沒那麼累了。
將近兩天的路程,我們走了一夜就到了。我錘著自己已經沒有知覺的腿,看著不遠處的凱文,他開啟車艙時焦急的樣子,讓我有些擔憂。
“怎麼可能,儲蓄艙的燃料怎麼會那麼少……”凱文眼圈有些發紅的朝我走過來,那個大球再次被樹枝碎葉遮擋住了。
“姐……我們……暫時回不去了……”
“啊?”我猛的站起來,但看著凱文發紅的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燃料……燃料可能不夠了……我對比了下剩下的燃料……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是哪塊出了問題,係數錯了又或者……”
“我記得你說這機器是靠反應艙的啥啥反應提速什麼的,是不是就是放多少燃料就走多遠,那……會不會是你反應艙燃料放了兩倍,你看,剛好多了10年。”
他像被雷劈了一般再次去檢查,然後霜打了似的又回來,看來我猜對了。
“姐,你打我吧!”
可我怎麼下得去手,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凱文這麼焦急。
“那怎麼辦?”我坐回我的枯樹幹上,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現在燃料不……燃料不夠,我們把往返的燃料都用了……現在的燃料,連走到2006年都不夠。”
“所以……所以我們回不去2016,也到不了2006……呵呵……”真的要在1996年度過餘生了麼?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很奇怪,儘管有些擔憂,但一點也沒有想哭的感覺。
凱文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眼圈紅紅的,但卻努力撐著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別擔心,沒事的,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姐……你……還讓你來安慰我……明明是我害了你……”凱文抬眼看著我,這時我才他眼裡打轉的淚水越發翻湧,“我……我真沒用……”
我看著他的樣子,竟莫名有些鼻酸:“瞎說什麼呢!你才17歲17歲!剛過17歲生日的17歲!像你這麼大的孩子,一般都還在高中拼命學習,或者沉迷打遊戲,你比他們強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