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與大多帝王都一樣,容不下懷有異心者留在眼皮子底下,更確切地說是容不下他們覺得有威脅的人留於世。就算澈月王得了塊免死金牌,但只要玄帝當真想要他的命,一塊免死金牌又算得了什麼?站在權利顛峰的人想要一個人甚至一族人的命,自有千百種辦法可以達到目的。
“多謝父親的提醒。”風浣凌勾唇無奈一笑,“可惜,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論未來如何,我是澈月王妃的事都已無法改變。倒是父親與風家終究是無辜的,若是當真如父親所言,澈月王日後有何不策,莫要因女兒是澈月王妃而牽連了父親與風家才好。”
聽到這話,風萬全難看至極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些許,卻只冷哼一聲沒有言語,知道四女兒定然還有後話要說。
實則風浣凌這席話,也著實說到了風萬全心裡,在他發覺玄帝對澈月王起了戒心甚至起了殺心之時,最先想到的就是怕自己會因為四女兒是澈月王妃,而被無辜牽連進去。
在這耗費半生方才站穩在神龍國百官之首的男子心中,終究只有自己與家族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事,沒有之一。
風浣凌卻沒有立即繼續說話,而是翩然站起身踱步到臨窗的書案前,備好紙筆硯好飄香玄墨後,方才似笑非笑地看向風萬全道:“勞煩父親移步過來,不孝女有個法子,倒是可以讓父親不再為澈月王的興衰會影響到風家而擔憂。”
擰起眉心的風萬全猶豫了須臾,方才緩緩起身上前,狐疑地看著自幼字寫得便尤其好的四女兒執筆,當先在乳白色的宣紙上,利落雋永地寫下三個大字。
風萬全滿面不解地念道:“決裂書?”
“不錯,就是決裂書!”風浣凌將手中筆送到風萬全面前,“父親不是怕因為女兒我,日後被澈月王連累麼?那便寫下證明我父女決裂,你已然將我逐出風氏族譜的字據,待得日後澈月王當真出事,只要父親拿出此決裂書,便可證明風家與我這澈月王已然沒有任何的關係,自然也就不會被連累了。”
其實澈月王貴為親王,就算當真觸犯什麼天大的罪過,也不可能會被判誅滅九族這類的大罪,所以風家被連累的可能極小,但依風萬全的謹慎倒是願意將所有被連累的可能都滅殺在萌芽中。
只是這親手寫明父女決裂,又讓他覺得有些為難,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妥。
不過又想到風浣凌出嫁後的種種作為,心想即便再留著這女兒也已然沒有任何價值,畢竟她都已然言明對丞相府毫無留戀牽掛,如此一來,寫不寫下這決裂書都是一樣,那麼他何必不給自己和風家多加一重保障呢?
於是乎,最後風萬全還是咬牙親筆書寫下了父女決裂的內容,而後又各自簽字畫押使這份只怕前無古人也後無來者的“決裂書”宣告正式生效。
然後,風萬全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天字號雅間,離開不醉樓,離開北城回返他位於南城的丞相府。
風浣凌則忙到天色將晚方才回到澈月王府,徑直便去了花廳與早已等在那裡的龍御滄及蒼雲共用午膳。
終於等到一整日未見的王妃,澈月王殿下根本視醫仙及眾下人如無物,一把便將她拉進懷裡好好寵溺親熱了半晌。
心情似乎不錯的風浣凌也沒有反抗,就任他抱在懷裡,隱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親了又親,吻了又吻,直至兩人都有些因呼吸不暢而胸口發悶,方才將深深糾纏的唇舌暫且分開。
“夫君大人,今日妾身已然正式與風家決裂,今後便不再是丞相大人家的庶出千金,再沒有孃家可以依靠,以後都只能依靠夫君大人,還望莫要嫌棄才好。”
風浣凌極力肅穆的聲音裡,還是掩不住一絲笑意,再加上還窩在夫君大人懷中緋紅著小臉兒微微**著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落寞失勢的小婦人。
同樣俊臉微微罩上層薄紅的龍御滄,抬起白玉雕成般修長細潤的長指,眷戀地輕輕摩挲著她被他吻得倍顯紅潤的微腫唇瓣,啞聲道:“如此,甚好。”
他就是要成為她的依靠,且最好是惟一的依靠,讓她永遠離不開他的惟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