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娘娘是誰?莫非生前並不得寵,為什麼從來沒有聽人說起?”
李明塵苦笑了一聲,“她很得寵,非常得寵。沒有人提,是因為她在皇帝面前都是禁忌。”
“別說了,明塵。”郡王妃急忙喝止,招呼家丁將小廝從李意容腳邊拖了回來。
“你知道的舊事倒是不少。鬼魂作祟說了,那人禍又是什麼?鬼怪之事無從驗證,可若有傳言是人禍,那定是有人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事關郡王之死,必須嚴查。”
小廝抬頭看了一眼郡王妃,又快速低下頭,砰砰磕了兩個響頭說道:“小的不知啊。小的也是剛聽慧兒姐姐說起,還沒等問清楚,郡王妃就帶人衝進來了,後面的事就真不知道了。”
郡王妃坐在了黃花梨木太師椅上,接過了寶兒雙手奉上來的茶,衝著門口揚聲道:“那就把知道的人領進來吧。”
丫鬟慧兒被兩個婆子架著帶進了靈堂。寶兒捂著嘴,側身輕笑,“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怎麼還還勞煩兩位媽媽扶著。”
“郡王妃,這丫鬟昏過去了。”婆子唯唯諾諾的回答,將慧兒丟在了地上。
郡王妃品著手裡的香茗,並沒有說話。
張媽媽開口衝那婆子道:“王媽媽也是府裡的老人了,這主子要問話,自然是給她先弄醒了,哪有讓主子等著下人的道理。”
王婆子得了指令,立刻端來了兩盆冷水,朝慧兒潑過去,慧兒的衣衫都浸透了,溼漉漉的貼在身上,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王婆子以為她死了,忙上前探了探鼻息,“還有氣,就是不醒。”
張媽媽上前兩步,用腳尖踢了踢丫鬟的肩膀,說道:“看來這慧兒姑娘還是不願意醒,那隻能用我們清河沈氏的手段了。王媽媽去拿個深一些的鐵桶來,再找兩根粗些的麻繩。”
李明塵一直在刑部任職,對那些用刑的手段是再清楚不過了。他看著郡王妃,蹙眉問道:“非要這樣不可嗎?”
郡王妃將茶杯重重擱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府裡上下,流言四起。若是訛傳,解開了誤會再嚴整府紀就好,但若並不是空穴來風,就更該問清楚、問明白,你去看看你躺在棺材裡的父親,他現在的眼睛還沒有閉上,你是想讓他就這樣睜著眼睛下葬嗎?”
她看著李明塵,目光裡只有端莊和威嚴。
寶兒昨天夜裡來找過她,跟她說郡王不在了,最有資格撐起整個府邸的只有兩個人,她這個年輕的郡王妃和郡王已經入仕的長子。
也就是說,她面臨著兩個選擇,做依附長子的繼母或是郡王府的新主人。
年少時,她愛慕那個人整整三年,可他在得知一切後,選擇的卻是逃避。她擔心他做了錯事,冒險為他遮掩,他卻無動於衷,甚至怪她多事。
她可以不怨不恨,但她現在是一個母親,她的孩子需要在她保護下平安長大。
“張媽媽,動手吧!”
王婆子將慧兒按進了裝滿水的鐵桶裡,冷水灌進她的口鼻,她在水中掙扎著醒來,想要起身卻被王婆子牢牢地按住,雙手也被麻繩反綁在背後。
“既然醒了,那就說說吧。這害死郡王的人禍,到底是什麼?”郡王妃一抬手,王婆子立刻鬆開了手,慧兒直起腰大口地喘著粗氣,緩緩的睜開眼,環視了一圈屋內的人。
“慧兒姑娘別擔心,你尚在人世,還沒有進閻王殿裡。但若是還不說清楚,那隻能下去親自和郡王請罪了。”張媽媽陰陽怪氣的威脅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隨便和別人說了些昏話,逗嘴取樂而已。”慧兒瑟縮的跪在地上,聲音虛弱的說道,她知道眼下這情況自己不管說不說都沒有好下場。
“昏話?你拿主子的死來逗嘴取樂?拿這種鬼話來搪塞,看來你是還沒清醒過來。”張媽媽話音剛落,王婆子再次提起了慧兒的衣領,眼看又要給她按進鐵桶裡。
“郡王妃,私設公堂有違《大奉律例》,還請郡王妃三思。”謝含辭看不下去了,開口阻止道。
“謝家小姐,你說私設公堂?可這裡明明是郡王的靈堂,我調查郡王的死因,你查殺害樂伎的兇手,這也並不衝突吧。還是謝小姐發現了什麼新證據,可以讓我免了這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