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傍晚,正是做晚食的時候。
家裡除了米並無什麼剩餘,林言想了想,又在家對面的鋪子裡,買了四個雞蛋。
雞蛋很貴,兩顆三文錢。王伯將雞蛋放進林言後面揹著的揹簍裡,看著裡面滿滿的精麵粉,嘖嘖了聲,笑道:“小娘子這是要發家了呀!今日早上那肉餅的香味,可飄出老遠去咯!”
林言笑著謝過了他,卻又道:“這才到哪啊,就發家了?只是新做的吃食,大家跟著吃個新鮮,捧了個場而已,過兩日新鮮勁一過也就散了。”
王伯嘖嘖的笑著:“你這小娘子,太謙虛了。”
說著,又偷偷的打聽:“你這哪學來的手藝,先前可沒聽說咱鎮上有誰會這個。”
林言看了他一眼:“那需要去學呀,餅子大家都會做的嘛。”
王伯便又笑了。
林言也不多逗留,給了錢便和他告辭離開了。
到了家裡,黃氏正在院子裡納鞋底,見著她進來,忙收了針線,跟著她進了廚房,手忙腳亂的幫著她把揹簍卸下,見著揹簍裡的雞蛋,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幾眼,最後竟是什麼都沒有說。
林言將新磨的麵粉倒在了鋪子裡的大缸裡,又用陶盆取了一大勺回來。
林氏在旁跟進跟出的,見著她正準備和麵,小小聲的說:“面太精貴了,咱晚上還喝粥就好。”
林言原沒打算理她,但見她這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還是笑道:“娘你放心,這點面咱還是吃得起的。”
說著,林言快速和了面,放一旁醒著,點了灶,起鍋煮水,又用早上剩下的最後一點點油,在一旁的行灶上快速的把雞蛋煎了。
黃氏心疼得快要哭了:“雞蛋煎兩個就……”
話還沒說完,林言直接把第三個雞蛋也打下去了,直把黃氏給疼得閉了嘴。
煎完了雞蛋,林言大灶上鍋裡的水也開了,林言忙快速的擀了面切成細條,將面下了鍋。
面熟撈出,卻少了高湯。
林言只能就著煎蛋的鑊子,利用鍋底的那一點點的油,把剁成了末的蒜炒得焦黃,蒜香四溢。林言這才又加上幾勺煮麵的湯。
煮開,又把早上用剩的蔥切碎了,扔了一把進去,最後灑上一點鹽巴,湯底便算是好了。
林言一勺一勺的淋在了麵條上,把煎好的雞蛋蓋上去,於是,一碗簡簡單單的蔥香雞蛋麵就這麼出鍋了。
這時天色也暗了下來,林言把面端了出去,卻沒見著沈靖安,不由回頭問黃氏:“他這一整日就在抄書?”
在今日之前,家中一切生計都是靠沈靖安抄書所得,在黃氏看來,沈靖安抄書已經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反倒是林言突然這麼問,有些奇怪,黃氏問道:“對啊,怎麼了?”
記憶中,沈靖安確實每日天剛亮就起床抄書,然後一坐就是一整日,並且常常為了省點燈油錢,緊著白天光線好,能多抄一點是一點的想法,他拼得連水都不怎麼喝,到點出來吃了飯,便連忙又回去了。
今日上午賺了那麼多,林言還想著沈靖安能放鬆一些,沒想到他還是這麼拼,仗著年輕就這麼折騰,也不怕小小年紀得頸椎病?
林言把面放下,就往沈靖安的房間走去。
非是她多管閒事,只是這裡好像寡婦改嫁挺難的,她才十三,還不想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