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瑪城北十里外,一處平地之上,此時聚集著眾多車馬,足有上千人,盡皆是加瑪城內大小勢力派來迎接、觀禮之人。
在平地兩側,是左右各八面一人多高的戰鼓。戰鼓由三階魔獸皮蒙面,十六名九尺大漢正運足鬥氣,玩命敲擊著戰鼓,將戰鼓敲的震天響!
而在平地前方,是陣列好整以暇的兩百騎軍、兩百步軍,戰甲赤紅的耀眼,盡皆是納蘭傢俬軍。
此時聽著隆隆戰鼓聲,他們在官軍的帶頭下,同樣運足鬥氣,齊聲高唱起來。
“王命南仲,往城於方。出車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
他們的歌聲並不好聽,因為他們不是歌女,而是戰士。還是納蘭家精挑細選的戰士——不是修為,而是身高。
四百名八尺以上、身披重甲的大漢,齊齊扯開嗓子高唱凱歌。便當真如那“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唱大江東去”一般,波瀾壯闊!
俯視著地面上千人馬,耳畔是震天的戰鼓聲與凱歌聲,我呼吸陡然粗重起來,只覺得口乾舌燥!
“軍既克敵,有司告捷于山川、祖廟。軍既歸,舍於國外,行班師振旅之禮……”
這就是自古流傳的振旅禮,亦是凱旋之儀,是打了大勝仗的軍隊才有資格享受的榮譽。
我在石漠城斬殺了蛇人族女王,絕對有資格享受今日這場——凱旋之儀!
這時,腳下的飛行魔獸卻突然尖銳鳴叫一聲,顯得有些驚恐,下降的身子將又開始拔高。
我眉頭一皺,冷眼看向帳篷一處。那裡匆匆忙忙跑出一箇中年男人,正是飛行魔獸的控制人員。
他也意識到不對,一邊使勁制止、呵斥飛行魔獸,一邊抹著額頭冷汗,對我解釋道:
“納蘭少爺,下面的聲音太大了,小黑它不敢靠近。”
我眉頭皺的更深,今日是我的振旅禮,名揚帝國之時。若是因為一頭飛行魔獸而出差錯,那便成了“為天下笑”!
我雙手緊握住扶欄,讓自己站穩,冷聲說道:“那是你的事,今天這場振旅禮要是出了差錯,你的下場……”
“是是是,納蘭少爺,我曉得,絕不會讓您的振旅禮出差錯的。”
控制員嚇得點頭如搗蒜,又使勁擦著臉上的汗水,顯得有些滑稽可笑。可我卻沒有絲毫想笑的打算,板著臉緊盯著他。
鬥氣大陸並沒有什麼烙印契約,控制員之所以能控制飛行魔獸,全靠陪它一起長大,建立起的深厚感情。
他一邊厲聲呵斥飛行魔獸,一邊又用食物、玩具引誘它,可都沒有多少用。它一直在空中盤旋,害怕降落。
我眉頭越皺越深,控制員身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後背被汗水浸透。最後,他一咬牙,冒險爬到它頭頂上。
一邊緊抱著它的頸脖,一邊哭爹喊孃的哀求、安撫一番,這頭飛行魔獸才總算願意降落下去。
我緊皺的眉頭才緩緩鬆開,低頭看去,地面的人大概也發現了不對,有些騷亂。
不過卻只是那些觀禮的人,我家的私軍巍然不動,戰鼓聲與凱歌聲不絕。
我鬆了口氣,待飛行魔獸落地,眾人下了飛行魔獸。我沒有立刻去軍陣那裡,而是在幾名侍女的引領下,來到一角的一頂帳篷內。
帳篷不小,裡面有水霧繚繞,還有一股幽香。
我細細看去,發現帳篷中間放著一個大木桶,裡面是飄蕩著花瓣的熱水。而在四角,則有四名淡綠色衣裙的侍女侍立。
一名看上去是領頭的侍女對我微微行禮,柔聲說道:“請世子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