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書墨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大茶堡出發,姜臏帶著北路軍拖在隊伍的最後方。
北路軍的隊伍中有三個被綁著雙手的人,跟其他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而這三人正是被北路軍抓獲的周罡、蘇易、牛恆三人。
牛恆此時心中十分複雜,他謹慎的思考著自己的出路:現在景國軍隊已經打下了修武陟,章書墨這邊已經是無家可歸,現在亮出自己的身份投靠章書墨雖然可以立刻獲得自由,但將來如果景國軍隊再次殺來,自己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不如現在暫時先跟著周罡,不到萬不得已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打定主意,牛恆對周罡小聲說道:“國師不用害怕,在下的父親在章書墨手下當差,在下會竭盡全力保住國師的性命!”
周罡點了點頭,心中卻仍在懊悔。在他看來,姬文攻打修武陟,北路軍的人應該去幫忙守城才對,沒想到北路軍居然放任修武陟不管,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導致自己現在被抓,實在是大意了。劉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自己很難活命,得想個辦法脫身才行。
經過大半天的趕路,眾人終於在子時之前趕到的大茶堡。由於章書墨命人騎快馬提前通知了牛政,這時大茶堡的主要官員還未休息,全部在城門口列隊迎接。
第一次來到大茶堡的人們看的目瞪口呆,他們本以為大茶堡只是章書墨在外紮下的營寨,完全沒想到這裡會是一座城池。
蔡志忍不住感嘆道:“都說狡兔三窟,我看這章書墨比兔子還狡猾,悄無聲息的就在這兒建了一座城池。”
姜臏更是對章書墨敬佩不已,沒想到章書墨為自己留了這麼一條後路,看來反攻景國也不是沒可能!
而周罡則越發覺得章書墨可怕,眾人感嘆大茶堡的規模,可週罡卻對大茶堡的選址拍手叫絕。大茶堡地處懷國西北和東部的交界處,是連線兩個郡縣的橋樑。如果章書墨稱霸西北,那這裡便可以當作進攻東部的橋頭堡。反之如果章書墨在西北被逼入絕境,可以退守到大茶堡把這裡當作根據地,西北的敵人來攻就退到東部,東部來攻就藏入西北,進退自如攻守兼備!
等眾人進入城池,這才發現大茶堡城中還未建成,除了縣衙和四個城門旁的軍所,大多數民宅還處於建設當中。好在軍隊物資中有備用的帳篷,大家到不用擔心無處居住。
原本牛政打算給章書墨等人接風的,但被章書墨直接拒絕了。一是時間太晚,眾人勞累一天該好好休息了。二是章書墨早就得到訊息,姜臏抓了三個大人物。所以等一切安排妥當,章書墨連夜召見了周罡三人。
衙門中,章書墨身邊的骨幹全部到場,周罡三人被押到堂前。
牛政一看到牛恆,心瞬間提了起來,他深吸了幾口氣,想要壓制自己的情緒。
可牛恆一見牛政卻率先激動起來。他一進衙門,立刻朝著牛政跪了下來:“不孝子牛恆,拜見父親大人!”
在場的許多人都不知二人的關係,見到牛恆的舉動紛紛大吃一驚。
章書墨看了牛政一眼,起初對於牛恆出賣清化城導致婁載英差點摔死的事,章書墨對牛恆恨之入骨。可後來牛家人為自己盡心盡力,加上婁載英並無大礙,章書墨也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放牛恆一碼。沒想到牛恆現在居然投靠了景國,不知道牛政會作何感想!
牛政顫抖著身體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說道:“我牛家上下世代讀書,雖然沒出過什麼大官,但也絕不會出賣國賊!既然你已投靠敵國,那從今往後,你我便斷絕父子關係!”說完,牛政扭過了頭,不再看他。
牛恆沒想到牛政居然是這種態度,跪在地上挪著膝蓋到了牛政身邊,抱著他的腿哭訴到:“爹,你聽我解釋,我是有苦衷的爹!”
牛政還是沒忍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眶裡的淚花再也繃不住流了出來:“兒啊,爹知道你的苦衷。這人啊都會怕死,但比起死,讀書人更不能丟掉志氣和骨氣,生死事小,失節事大!”
說到這兒,牛政摸起了牛恆的臉頰:“你不敢做的事,爹來替你做!”說完,牛政猛的拔出了一旁守衛的刀,朝著牛恆的脖子割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眾人發出一聲驚呼,劉自然瞬間彈起,來到兩人身邊,可還是晚了一步。牛恆的脖子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瞬間湧了出來,牛恆難以置信的看著牛政,慢慢倒了下去。
牛政此時再也控制不住,癱坐到地上,眼淚直流。
章書墨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他嘆了口氣:“把牛大人送回府上休息,把牛恆的屍體也一併送去吧。”
目睹這一切的蘇易忍不住顫抖起來,連牛恆都死在了這裡,章書墨更沒理由放過自己了!
果不其然,章書墨接下來便看向了蘇易:“蘇將軍,別來無恙啊!”
蘇易自知難逃一死,把心一橫指著章書墨罵道:“無恙?老子被你的奸計迫害才會被北路軍抓住,如果我不被抓,何至於淪落到投靠景國的地步?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章書墨聽完冷笑起來,對著周罡說道:“周國師你都聽到了吧?蘇公子好像不是真心歸降於景國啊。”
周罡也微微一笑:“不要緊,老夫早料到了。之所以留著他不過是為了利用蘇家在西北的名望罷了。”
章書墨點了點頭:“國師果然是明白人。我聽聞國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古今謀略過人,不知為何會落到如此境地呢?”
周罡哈哈大笑起來:“不知是誰跟公子說的,誇的老夫都不好意思了。怪不得公子會用一座城池換老夫一命,原來公子把老夫看的如此重要啊!”
章書墨也哈哈大笑起來:“國師未免太過自戀了,我不過是說些客套話罷了。如果我說國師被抓,只是我們的無心之舉,不知國師會作何感想?說實話,在我心裡,國師可沒有修武陟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