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濱嘆道:“你怎麼一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動腦子了呢?房間裡有木床,能不能臨時當個船用呢?”
董彪撓了撓頭,回道:“能!”
搬了張木床當做船,再將床頭板拆了當做了槳,董彪劃到了湖心,看清楚了那具屍體。屍體是俯在水面上的,董彪看不到其面龐,但從屍體的體型已經著裝上已然能夠結論,死在湖裡的人便是那卡爾斯托克頓。
董彪登時就傻了眼。
難不成那卡爾斯托克頓是因為殺了人而內疚到了必須投湖自盡?又或是因為殺了人而興奮的得意忘形失足墜湖而亡?
顯然都不是!
當董彪終於將屍體拖到了岸邊,查驗過死者正是卡爾斯托克頓的時候,曹濱做出了新的推斷。“槍殺小鞍子的人並不是卡爾!小鞍子的血跡尚未完全乾凝,我推斷他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兩天左右,不可能超過三天。而卡爾的臉被水已經泡得不成樣子了,死亡時間一定超過了三天。那天夜裡,卡爾很有可能不是主動離開,而是被害身亡。”
董彪深吸了口氣,道:“這樣看來,那連甲川的嫌疑更大了。濱哥,要不要及時趕回去將他先控制起來呢?”
曹濱沒有作答,而是繼續查驗卡爾斯托克頓的屍身。“很顯然,卡爾不是溺水身亡,他是死後被人拋入湖中的。”
董彪對查驗屍體這種事情毫無興趣也幾無經驗,反正已是徹底暈乎了,便乾脆閉上了嘴巴,不懂卻也不問。
好在曹濱接著便給出了答案:“卡爾的口鼻中並無異物,這說明他在沉入湖中之時已經停止了呼吸。奇怪的是,這卡爾渾身上下未見到明顯外傷,難不成是中毒而死?”
董彪仍舊不語。
曹濱繼續自語道:“可又是什麼毒能讓卡爾死的那麼安詳呢?他的警察證件已經口袋裡的錢均是安然未動,兇手又是出於何種目的呢?”
此刻的董彪,心中只想著一件事,趕緊回到堂口將那連甲川給抓起來,說不準,就是他在五天前的夜裡殺死了卡爾斯托克頓,然後拋屍湖中,後來又覺得小鞍子有可能發現了自己的馬腳而折回頭槍殺了小鞍子。
曹濱像是看穿了董彪的心思,放下了卡爾斯托克頓的屍身,就著湖水洗了手,轉身對董彪道:“不可能是連甲川做的,他沒這個能力可以在不驚動小鞍子的情況下殺了卡爾。”
董彪被激出了犟勁來,反問道:“那要是連甲川夥同了小鞍子一起作案呢?先是灌醉了卡爾,然後再悶死他,扔進了湖中。連甲川隔了兩天又覺得留了小鞍子這麼個活口太不安全,於是便偷摸回來槍殺了小鞍子。”
曹濱冷哼道:“然後呢?”
董彪怔道:“然後?還能有什麼然後?”
曹濱輕嘆一聲,道:“那連甲川連著殺了卡爾和小鞍子二人,然後守在堂口中等著你去抓他,再然後還要扛住了你的刑訊逼供,你當是寫編故事呀!”
董彪自覺無理卻依舊犟道:“若不是那二人聯手作案,兇手又豈能將卡爾的屍身拋至湖心之中?”
曹濱道:“這湖泊看似是一塊死水,但卻是做了活水處理的。卡爾的屍體最初是沉入水底的,隨著暗流滑到了湖心深處,之後屍體產生腐氣,便從湖底浮了上來,卻不是你想的那樣,一上來就拋在了湖心處。”
董彪再犟道:“那又能說明什麼呢?反正我認為那連甲川難逃干係!”
曹濱無奈道:“你怎麼認為不重要,重要的是兇手的意圖究竟是什麼,他為何要殺掉卡爾斯托克頓,又為何在時隔兩天後再殺了小鞍子。現在看來,這個兇手跟那些盜走煙土的軍警勾結團伙有著必然的聯絡,要是搞不清楚他們此舉的目的,那麼我們終究陷入到被動當中。”
提到了軍警勾結的那夥人,董彪陡然嚴肅起來。他早有這般意識,但更希望兩案之間並無關聯。假如卡爾斯托克頓和小鞍子果真是死於那夥人的手下的話,那隻能說明那夥人要提前動手了。不過,轉念再想,十數日前,在他們前去邁阿密的路上,軍方的人便已經動手截擊了,若不是他們的車陰差陽錯出了故障且又帶了一個壞掉了的千斤頂,恐怕此時,他們二人早已沒機會站在這兒。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沒啥可怕的。”董彪沉聲應道:“不過,此等偷摸殺人的行為,並不像是那幫人的行事風格。濱哥,我總感覺,其中必有陰謀。”
曹濱回道:“所謂陰謀,無非就是見不得人的花招,而這種花招,一旦被破解,便是一文不值,但若是不能破解,且被它的表面所迷惑,就很有可能被對方牽住了鼻子,越陷越深,當年幡然醒悟之時,卻已失去翻身機會。我現在思維很亂,我需要靜下來好好想想。”
這是曹濱的習慣,身為兄弟,董彪自然理解。二人驅車回到了堂口,曹濱連晚飯都沒吃便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董彪懶得去思考那麼多,他認定了自己在這方面上遠不如曹濱,因而,不管遇到了什麼事,只要有曹濱在,那麼他就絕對不會開動腦筋,直接將連甲川請到了刑訊室中才是他的風格。
有著曹濱的推斷,董彪也不再堅持懷疑那連甲川會跟卡爾斯托克頓以及小鞍子的被殺有著直接的關係,但沒有直接關係並不代表著沒有關係,因而,董彪仍舊對連甲川擺出了審訊的姿態,只是沒有一上來就動粗而已。
“卡爾斯托克頓死了,被人拋入了湖中,小鞍子他也死了,被人槍殺在了山莊地下室中。”董彪慢悠悠說著,兩道陰鷙的目光在連甲川身上掃來掃去:“對這個結果,你有什麼想說的呢?”
連甲川並未流露出震驚之色,也沒有一絲慌亂,穩穩當當回道:“這個結果我想到了,只是不敢說。那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小鞍子破天荒地跟卡爾斯托克頓喝起酒來,我就覺得有些蹊蹺。當夜,卡爾斯托克頓便消失了,而第二天發現卡爾斯托克頓不見了的時候,我要小鞍子隨我一同回堂口,他卻不肯,還找了許多理由推脫我。那時候我就感覺到了異常。”
董彪陰著臉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小鞍子是什麼時候?這五天的時間裡,堂口有沒有弟兄去過山莊?包括你自己。”
連甲川回道:“前天上午,我跟小輝兄弟一塊去了趟山莊,小鞍子看上去很正常,但我始終感覺到他有心思。我再次要他跟我們一塊回來,可他還是不同意,說沒有濱哥彪哥的指令,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山莊半步的。”
董彪沉吟片刻,再問道:“前天上午你為什麼會去山莊?”
連甲川略顯苦笑表情,回道:“一是要送補給,二是我對小鞍子卻有擔心。”稍一頓,連甲川接道:“或者說,我對小鞍子始終有所疑問,但以我的級別,又不能對他訊問,只能是旁敲側擊。”
董彪鎖住了眉頭,問道:“那你都問出些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