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彪忍不住插話道:“騙局?怎麼會說是騙局呢?我怎麼就一頭霧水呢?”
羅獵笑了笑,道:“我相信,開國玉璽這件事是真的,用開國玉璽來交換大清朝對那一船煙土銷售權的事情也是真的,只不過,那一船的煙土卻不是漢斯和吳厚頓的,他們辛苦一趟,能得到的不過是一份佣金,相比那一船煙土的總價值來說,卻是微不足道。”
董彪倒提溜了幾口氣,道:“我似乎明白了,但似乎更糊塗了,小子,趕緊把話說明白些。”
曹濱輕嘆一聲,道:“羅獵這麼一說,整件事便清晰了,那漢斯弄了這麼多么蛾子出來,無非就是想私吞了那船煙土。”
羅獵長出了口氣,道:“是啊!我跟彪哥二人傻乎乎地被人利用了,卻還要對那吳厚頓感激不盡。”
董彪突然鎖緊了眉頭,道:“不對,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漢斯和吳厚頓幾乎已經成功了,就算是濱哥,也沒對他們產生懷疑,他們只需要偷偷將那批煙土裝船運走就是,又何必再來刺殺你呢?”
曹濱聽了,也是不由一怔。
羅獵微微閉上了雙眼,像是在回憶著什麼。“這幾天,艾莉絲中箭的景象反覆出現在我的眼前,正是這幅景象,才使得我想到了他們的破綻。那支箭原本沒打算射中我,我當時靠在樹幹上是靜止的,假若艾莉絲不是為了救我而撲過來的話,那支箭只會擦著我的肩膀射在樹幹上。”
曹濱恍然道:“也正因如此,兇手才沒有清洗那支箭的箭鏃,而艾莉絲才會抵抗不住那支毒箭。”
羅獵點頭應道:“應該是這樣,那支箭像是淬毒已久,毒性揮發了不少,而事發地點離診所又近,搶救的還算及時,艾莉絲才會撐了那麼久。”
董彪驚道:“這麼說,射箭的兇手並不是漢斯?”
羅獵道:“看來貨船爆炸後,從船上僥倖逃脫的並不止漢斯一人。彪哥,你還記得當日我們跟吳厚頓在火車站看到的那個女人麼?”
董彪道:“當然記得,我還跟你說,看她走路的姿勢,應該是個高手。”
羅獵道:“那個女人的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一股高貴,是她身旁那個男人所不具備的,所以,我猜測那女人應該是這批煙土的真正主人。我們雖然不知道那艘貨船被你炸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我敢肯定,一定是那個女人想明白了漢斯的陰謀,射箭的兇手是她或不是她,但一定是代表了她,而那兇手便是以這種方式向我們做出提醒,想借助我們的力量阻止了漢斯的下一步行動。”
曹濱道:“這就對上了,我查驗過老顧的傷口,也看過射中艾莉絲的那支箭,這兩箭看上去力道都不大,應該是女人所為。”
董彪道:“我還有一個疑問,從我炸船那天到艾莉絲被箭所傷,中間已有近十天的時間,如果咱們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漢斯在這十天裡都幹了些什麼?他為什麼不及時把煙土運出去呢?”
羅獵道:“在船上你也看到了,那批煙土可不是個小數目,至少上千噸,甚至有兩千噸。那麼多的貨,漢斯怎敢輕舉妄動?他肯定得等到所有人都淡忘了此事才好動作啊!”
董彪不由起身,來回踱步,邊思考邊道:“上千噸甚至兩千噸……我怎麼把這一點給忽略了呢?金山倉庫有一千多,能臨時改作倉庫的場地更是多如牛毛,但能容得下那麼多貨的地方並不多……”
曹濱笑道:“你想簡單了,阿彪,漢斯沒那麼傻,不會把貨放在同一間倉庫的,他一定會化整為零,縮小了目標才能最大可能地提高安全性。”
董彪嘿嘿笑道:“萬一那漢斯沒有你說的那麼聰明呢?萬一那漢斯在這點上跟我一樣弱智呢?小子,你來評評,彪哥的想法對還是不對?”
羅獵道:“彪哥是出力幹活的人,可不敢說彪哥不對。排查倉庫無疑是個方向,至於怎麼排查,倒是無關緊要,彪哥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董彪突然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頭道:“咱們這樣大張旗鼓地去排查倉庫,會不會有打草驚蛇之嫌呢?”
曹濱道:“在大清朝,一兩煙土能賣到兩塊銀元,一公斤為三十二兩,一噸便是三萬兩千兩,上千噸的煙土價值將超過六千萬塊銀元,若是真有兩千噸的話,那麼這批煙土的總價值將超過一億塊銀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麼大一筆錢,那漢斯是說什麼也不肯放棄的。”
羅獵點頭認可,並道:“漢斯和吳厚頓他們在暗,而我們在明,而且,我估計他們藏貨的地點很難被咱們想到並發現,所以,透過那批煙土來找到漢斯的可能性並不大。不過,也沒關係,他們想運出那批煙土同樣艱難,咱們只需要控制住場面,讓貨主一方跟漢斯先鬥一鬥,咱們就安安靜靜地做一回黃雀好了。”
曹濱欣慰道:“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此當口,你還能這般沉住氣,濱哥果然沒有看錯,你比二十歲的曹濱更加沉穩,更有耐性。”
——
吳厚頓在海灘上之所以著急跟董彪羅獵分開,其原因便在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影上。他從另一側也看到了那個人影,下意識以為那人影應該就是從船上逃生而來的某個人。向董彪羅獵告辭後,吳厚頓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走出一段距離後躲了起來,直到看見董彪羅獵二人遠去後才現出身來。
然而,他在海灘上尋來找去,卻再也沒能發現那人影的影蹤。且暴雨滂沱,他那一身絕學根本派不上用場。
無奈之下,吳厚頓只得踏上返回金山的路途。
和董彪羅獵相同,吳厚頓採取的返程方式也是搭乘火車,只是爬車的時間及地點跟董彪羅獵有所不同。但吳厚頓沒有坐過站,因而,爬火車的時候雖然比董彪羅獵晚了將近兩個小時,但抵達金山的時候卻比他們兩個提前了一個下午。
火車站是一座城市最為混亂的地方,客流量大,且南來北往的人群總是魚目混雜,在這附近藏身是最容易最方便的。吳厚盾事先在火車站的後面租借了一套房子,回到了金山後,他便躲了進去,除非是迫不得已的食物採購,否則絕不拋頭露面。
一連等了三天,終於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耿漢,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