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第二件,你明天出趟城,請見王爺,別的不多說,就是去給王爺請個安,磕個頭,要是王爺吩咐了什麼事,這就不用我說了,你懂。”
卓老太太接著吩咐道。
“是,母親放心。”欒大爺頓了頓,沒看卓老太太,垂著頭道:“三姐兒那頭……當初是我不思量,沒聽母親的話。”
“就是因為三姐兒,咱們現在,就是個求活罷了。”
卓老太太神情晦暗,沉默片刻,才接著道:
“你不是我親生的,這些年,雖說咱們母子極親,可到底不比親生母子,你心裡有你的想頭,我跟你說話,也是想得多了些,有些話,沒敢多說過。”
“母親這是哪裡話。”欒大爺有幾分不自在。
早些年,特別是阿爹還活著的時候,他確實沒把這位遠房姨母兼繼母放眼裡過。
“荀先生聽說了霍三爺和李三爺拜會鮑家二爺,就急匆匆走了,可見是這事兒,壞了荀先生的事兒。
鮑家可是剛剛從棉縣外的莊子裡趕回來的,鮑家老夫人,年年都要在棉縣莊子裡住到入冬才回漢中城,今年為什麼這個時候趕回來了?聽說還帶了幾十車的東西。”
欒大爺臉色微青,“母親前天教導過兒子這事兒。”
“嗯,鮑家從棉縣外的莊子裡趕回漢中城這事兒,那位荀先生沒想到,是不是?鮑家母子在棉縣外的莊子裡,荀先生知不知道?肯定知道。
荀先生是要拿鮑家母子作陪葬呢,就算不是成心,也是不在乎鮑家母子的生死。
鮑家可是韓統領正正經經的姻親,這樣的姻親都能狠手陪葬進去,咱們欒家呢?
荀先生住在咱們家,指使著咱們到處打聽,挑咱們的人動手,這是要把這事兒,栽到咱們頭上。
我跟你說過,這攀交情,你沒到那份上,攀是攀不上的,你去攀這交情,倒不如好好做生意,掙了錢把族學辦好,請些真正有學問的先生,多拿些銀子出來,供族裡的孩子唸書,平時用些心,把咱們的孩子教好。”
欒大爺垂著頭,不說話。
“還有,咱們做生意的,一半在人,一半在天,這也是為什麼生意人家最講究修橋補路,濟貧濟難,修善修福,那是修運修福。
攀龍附鳳,為虎作倀,不是生路,是死路。
唉,我就說這些,你好好想想。”
“是。”欒大爺垂頭應了,站起來,退了幾步,出門走了。
……………………
謝澤算著周娥的行程,在漢中郊外駐了十一二天之後,撥營啟程,繞過漢中城,往棉縣而去。
這趟啟程,霍文燦和李清寧中間,擠進了一位鮑二爺,長長的車隊尾,又綴上了二三十輛車,鮑二爺的行李倒不多,那二三十車,一半是帶給他妹妹、劍門關韓統領兒媳婦鮑氏的,另一半,是帶給成都府他大哥的。
雖說眼看著荀先生早就離開漢中城,過了棉縣往劍門關回去了,鮑二爺又跟在他們中間,可安孝銳還是不敢大意,啟程前兩天,挑了三十來個精銳,往棉縣去守著那片高高在上的湖泊,又往棉縣縣城派了四五個哨探,緊盯著小小的棉縣城內外的動靜。
謝澤掐著行程,沒敢在棉縣城外過夜,極早啟程,過了那片高高的湖泊,走到棉縣上口,才依著山崖,佔了一處驛站歇息。
……………………
荀先生一路上不敢耽誤,緊趕慢趕,趕回劍門關時,周娥已經劍門關兩三天了。
周娥這個人,趕路的時候,只要她能作主,那就是能趕多快就多快,至於路上的景色美食這個傳說那個典故,要是沒人跟她說,她就是什麼也看不到。
她又比荀先生早啟程了一天,荀先生到時,她已經把劍門關能去的地方,都溜達一圈兒了。
韓統領見荀先生趕得嘴上爆皮的進來,呼的站了起來,急迎幾步,“出事兒了?”
“還不能算出事兒,將軍別急。”荀先生先安慰了句,“容我喝杯水。”
“走了風聲了?先生是逃回來的?”韓統領親自倒了杯茶遞給荀先生,不等荀先生喝茶,就急急問道。
“將軍這邊聽到什麼信兒了?”荀先生驚訝問道。
將軍這樣子,過於急躁不安了。
“你先喝茶。”韓統領乾脆坐到荀先生旁邊,“那位姓周的女將軍,周娥,大前天午正前後到的,說是奉了王爺的令,說從棉縣到劍門關險峻難行,想請咱們尋幾個老成嚮導派過去,帶一帶路。”
荀先生看起來渴極了,一口氣喝了茶,一邊示意韓統領接著說,一邊欠身拿過茶壺,給自己倒茶。
“我細細問了周將軍的行程,一算這日子,我這心就沒能放下去過。
晚上我置了場酒,想探一探話,那位周將軍問什麼答什麼,可就像她說的,她心眼少,說上頭給她下軍令,都是清楚明白,她只聽軍令,其餘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