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出了城,謝澤的神情一點點冷峻下來。
李苒看著他的臉色,挪了挪,靠近過去,將手伸到他手裡。
“我沒事。”謝澤握住李苒的手。
“第一次回去祭祖?”李苒看著謝澤。
“嗯。”
李苒想到了,可謝澤這一聲嗯,還是讓她有些意外和說不出的難過。
“一定要祭祖嗎?二奶奶說,新婦祭祖,是為了把姓氏寫到族譜裡去,我不在乎我的姓名寫不寫到謝家族譜裡,你也不在乎,是不是?”
李苒握住謝澤的手。
“不全是為了把你的姓名寫進族譜。”
謝澤兩隻手一起握著李苒的手。
“謝家有不少子弟,打算明年赴考春闈,這是這十多年以來,頭一回。
之前幾回春闈,我從不理會,他們就一直壓著族中子弟,沒敢放他們下過場。
這趟祭祖,也是太子的意思,我該接手謝家了。
一個忠於朝廷的謝家,比一個行將湮滅的謝家,對大家都更有好處。”
李苒低低嗯了一聲。
對大家都有好處,只除了謝澤。
“最近這些年,我其實已經不大想從前了,就是習慣了不理會而已,現在,沒什麼,你放心。”
謝澤抬手撫著李苒臉頰,溫聲寬慰她。
“嗯。前兩天,長安侯回到長安侯府那天,周將軍說,長安侯想照你給我辦嫁妝的銀子數,再添一份,都用黃金,我沒要。
付嬤嬤說,我要是多少拿一點兒,長安侯心裡會好受得多。”
李苒仰頭看著謝澤。
“我不拿,不是為了讓他難受,也不會為了讓他覺得好受些,就拿一些。
我只是覺得,我和長安侯,和長安侯府,就是陌生人。
他們難受也罷,好受也好,都不是我該承擔的事,我也不想承擔。
長安侯和樂平公主的恩怨,陳老夫人讓人殺過我,那都是他們的因果,不是我的。
謝家對我來說,也跟長安侯府一樣。
我只有你。”
“太子曾經勸過我,讓我拿謝家當依附過來的門人看待,沒有過去,只看將來。”
謝澤看著李苒,嘴角露出絲笑意。
“和你的話,異曲同工。”
“可是,我不會難受,你會難受啊。”
李苒抬起手,按在謝澤胸口。
“都過去了。再說,我有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