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寧看著陳老夫人,攤著手。
這事兒是他阿爹的錯,那也得算是他們家的錯吧?
陳老夫人橫著李清寧,好一會兒,一口氣嘆出來,上身往後,靠在靠枕上,又是一聲長嘆,“算了算了,我不說你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你記著別惹你阿孃傷心就行,唉。”
“太婆放心。太婆,那個,今天這事兒,阿孃知道不?”李清寧站起來,忍不住問了句。
“你說呢?你這孩子傻不傻?你阿孃管著這家,你什麼時候回來,怎麼回來的,這事兒她能不知道?”陳老夫人沒好氣道。
“那阿孃,生氣啦?”李清寧提起了心。
“你阿孃生什麼氣?唉,你阿孃那脾氣,愛悶在心裡,不象我。
你明天得空,去陪你阿孃說說話,你最會勸你阿孃,你多勸勸她。唉,你說這叫什麼事兒,行了,你回去歇著吧。”
陳老夫人一臉一身的煩惱。
……………………
李苒是從中間開始聽那本洞靈記,聽到最後一出,再從頭一出聽起。
一連三四天,霍文燦和李清寧沒再過去。
李苒暗暗鬆了口氣。
這兩位要是天天那麼過來,她這份自由和自得,只怕就要沒有了。
她非常喜歡和享受現在這份自由自在。
從頭一出聽起,一直聽到頭一天聽到過的那一出時,李苒愉快的決定,把聽過的再複習一遍!
一齣戲複習完,李苒滿足的嘆了口氣,喝了半杯涼茶,站起來,剛掀簾出了雅間,就看到了桃濃。
桃濃衝她笑著招手,李苒忙緊幾步過去,桃濃看著她笑道:“姑娘在這兒看了幾天了?看了一遍,還要再看一遍?”
“就今天這一場是看過一回的。”李苒笑道。
“姑娘這幾天一天不落的過來看戲,把財喜班石班頭得意的,我瞧著都不會走路了。”桃濃一邊帶著李苒往外走,一邊低低說笑道。
李苒失笑。
“姑娘能不能賞我個臉,讓我請姑娘吃頓飯?”桃濃接著笑道,又探頭往後,和周娥笑道:“周將軍也賞我個臉。”
周娥沒說話,臉上卻帶著笑,衝李苒努了努嘴。
李苒也回頭看了眼周娥,和桃濃笑道:“我請你吧。”
這會兒,她有的是金頁子,且得之輕易。桃濃肯定不象她這樣有錢。
“瞧姑娘說的,我雖說不象姑娘這樣,金頁子用不完,可請姑娘吃頓飯的銀子,還是有的。
不瞞姑娘,我唱一場小曲兒,再怎麼也有一二十兩銀子拿,請姑娘吃頓飯才幾個錢?姑娘只要賞我這個臉就行了。”
桃濃看起來很愉快,讓著李苒出了蓮花棚,左轉右轉,穿過條巷子,到了座廊簷很寬、結實樸素的兩層樓的……
李苒不知道這樣的該怎麼稱呼。
這裡明顯是個吃飯的地方,寬廊下東一堆西一堆的堆著不知道什麼東西,東西旁邊多半豎著扁擔斗笠什麼的,中間夾雜擺著幾張桌子竹椅子,桌子椅子都很矮,坐滿了人,旁邊還有不少蹲著的,都捧著大碗,吃的喝的呼嚕有聲。
見李苒大睜著眼睛四下打量,桃濃笑道:“姑娘沒到過這種地方吧?別看地方不怎麼樣,東西好得很呢。”
“這樣的,叫腳店。”周娥在桃濃之後,補充了句。
桃濃眉毛挑起,片刻落下,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隨即揚起聲調,“咱們進去吧。吳嫂子,我帶貴客來了,快出來迎一迎!”
一個四十歲左右,看起來極是爽利的婦人腳步極快的迎出來,從周娥看到李苒,咦了一聲,“這就是那位姑娘?怎麼這麼瘦?給姑娘請安,給周將軍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