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是蝶戀花。
字,是瘦金體。
那鐵畫銀鉤般鋒芒盡露的字,宛如春日裡,掛著桃花的樹枝,充滿勃勃生機。
那一刻,徐婧的心,動了。
半年之後的七夕,終於在一對兒紅燭曈曈之側,她嫁為人婦。
那一夜,他喝醉了酒,在她的耳邊喋喋不休地說了一萬句,我要用生命愛你。
直到他與光膀子的畜生,一起同歸於盡的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那一句,我要用生命愛你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溫建民是個多才聰慧之人,會拉二胡,會填詞,婚後生活和諧甜蜜,第二年開春,她肚腹微隆,喜不自勝。
從哪以後,溫建民就宛如打了雞血一般,在這煙火人間搏風打浪。
他做過小生意,販賣蘋果,賠了!
賠本的原因是,別人賣貨缺斤短兩,價格壓得很低。
而他與別人相同的價格,賺不到錢。
稍稍提高價格,又沒有生意,好端端的兩大筐,全都腐爛掉。
徐婧腆著大肚子,帶著溫建民,回了一趟孃家,找到在集市上賣了半輩子菜的三伯,問他當菜販子的秘訣。
三伯倒也不隱瞞,從秤盤如何動手腳,到以次充好等等秘訣,傾囊相授。
出了門之後,溫建民不屑地一揮手,“我溫建民此生,即便是餓死,也絕對不幹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恥與三伯為伍!”
從那以後,果然,他再也不登三伯家的門。
徐婧十月臨盆,生了個大胖小子,全家喜氣洋洋,溫建民樂得屁顛屁顛地,又是去河裡捉魚,又是哼唱著歌洗尿布。
他是幸福快樂的。
而她,卻愁容滿面。
男人賺不來錢,這日子怎麼過?
當晚,徐婧跟溫建民好好談了半宿,終於說服他去工廠裡幹活了。
要知道,這溫建民之前是死活不肯為五斗米折腰的,他口口聲聲說,資本運作下的企業,是**裸的剝削。
明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不智也!
進了工廠,甘做牛馬,腦筋頗為靈活的他,很快就跟著一個老師傅,學會了維修機器的本事。
老闆見他能力出眾,打算委以重任,讓他當車間主任。
然則這溫大爺卻提出,想要他當車間主任可以,得給車間工人漲工資。
老闆聽了這話,頓時兩眼一翻,罵了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