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公沒有在意眾人那不以為然的目光,則是一臉認真的地道:“此人乃是隱士,歷來不睦名利,正因為如此,所以聲名並不顯赫,可即便如此,大陳的東山郡王和北海郡王都請他出山,對他奉若神明……此人,叫方吾才。”
“……”
方吾才……沒聽說啊。
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人?
不過,既然是文正公特意在此推薦的,那麼自然這個人,就絕不是無名之輩。
或許,當真是個大隱的奇士吧。
衍聖公則是皺眉道:“只因為如此?”
文正公便又道:“據聞此人曾去北燕國,北燕國天子對他亦是禮遇有加,最可貴的是,此人從不在乎功名,只考了一個秀才,便不再考了,只隱起來讀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於儒學,更有極深的造詣。”
這個……聽著,倒似乎是很厲害的樣子。
不過……顯然也不算特別的出彩啊。
至少和其他諸公舉薦的人相比,並沒有太多的勝算。
顯然,這些並不能引起了衍聖公太多的在意,衍聖公只淡淡地道:“此人來歷不明,還是謹慎為好。”
文正公便默不作聲了。
緊接著,諸公們又舉薦了三人,衍聖公一時也拿捏不定主意,心裡很是煩躁,索性決定將此事先放一放,便徐徐道:“今日就議到此吧,人選之事,吾自會斟酌。”
眾人便只好點頭,紛紛道:“是。”
接著眾人都起身,朝衍聖公行了禮,便告辭而去。
唯有文正公卻是留了下來。
衍聖公此刻已是哈欠連連,不但鼻水抑制不住,便連眼淚都流了出來,他見文正公留下,卻不願意繼續在這裡耽擱,便淡淡然的揮揮手道:“吾要歇一歇了。”
文正公卻是道:“聖公,學下有一件事,需要稟告。”
文正公邊說,邊左右看了看。
衍聖公看文正公這舉動,心裡倒是覺得奇怪了,自己讓這文正公退下,他還如此堅持,這樣看來,莫非此事當真非同小可嗎?
他略略沉默,隨即朝身邊的童子使了個眼色,童子們便連忙退了下去。
一時四周只有他們倆人,文正公這才恭恭敬敬地到了衍聖公的身側,道:“那位方先生,實乃高人,他而今已是名震洛陽,聖公該好好考慮此人才是。”
衍聖公頓時露出了厭惡之色,他覺得文正公有些逾禮過份了,不禁道:“吾自有考量。”
文正公卻依舊不甘心,而是慢悠悠地繼續道:“學下還有一件事稟告。那位方先生,聽說衍聖公府許多建築需要修葺,尤其聽聞聖公的身子不好,該修個園子,好好的休養,所以……願意捐納一些錢財,為聖公分憂,聖公,此人視銀錢如糞土,此等情CAO,實是罕見。”
衍聖公的眼中卻是閃過不屑之色,嘲弄地道:“供奉公府的,何止他一人,他這是想要買學爵嗎?吾自幼學習禮樂,繼承先祖的家業,若是將學爵視作買賣,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文正公也不急,而是徐徐道:“此人願意捐納紋銀二十萬兩。”
衍聖公的面色頓時一呆。
二十萬兩?
這絕不是小數目啊,即便是衍聖公,也不由動容。
衍聖公府一直都在擴建,一座座園林拔地而起,只是這些,卻都是要銀子的,公府主要靠各國和讀書人的供奉,一年也不過百來萬兩銀子維持著開銷,相較之下,這二十萬兩,已是天文數目了。
衍聖公不禁看了文正公一眼,顯然口氣已有鬆動:“此人,可信嗎?”
文正公自然明白衍聖公已經心動了,便笑了笑道:“他現在正在北海郡王門下,學下打聽清楚了,北海郡王對他奉若神明,若是不可信,只怕……”
衍聖公點了點頭,卻是略有餘慮地道:“只怕其他諸公對此不滿。”
文正公顯然早就想好了對策,便道:“學下可以讓一些大儒先進行推舉,宣揚他的事蹟,聖公到時再順水推舟,聖公放心,這方先生,本就是高士,如今又名震洛陽,絕不會有人質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