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的螺旋會把那裡的每一顆星球都拖進去。
但他們已經沒有什麼補給了。
人們需要食物,阿斯塔特們或許可以不吃不喝地生存上好一段時間,但此刻的夜之魂上並非只有阿斯塔特存在,考斯的平民和輔助軍們同樣也在其中。
他們已經航行了整整一週,每一點隨軍補給都早已被分發給了平民們。軍人們還能憑藉軍紀再支撐幾天,平民們可就另當別論了。
賽維塔知道飢餓的滋味,他也知道飢餓能夠讓人變成什麼東西。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儘快找到一個能夠提供基本補給的世界——別覺得這件事很容易,哪怕放在今日,極限星域內也並非每個星系都適合人類居住。
總有些星球不歡迎人類,不幸的是,他們的航線上基本上都是這樣的世界,如果夜之魂號無法在燃料耗盡以前將他們送到安德芒的話.
“我明白了。”賽維塔說。“那麼就稍微轉換一下方向吧,我記得安德芒前不久還在進行調查,他們的報告顯示,南部首府附近有好幾個有人居住的星系尚未得到完整的開發。”
“這些星系多數都是在大遠征期間派遣過殖民者的,雖說之後因為星炬光輝的減弱和你們失去了聯絡,但他們應該還活著。我們先進行補給然後再做其他打算。”
卡爾吉奧嚴肅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問賽維塔為什麼比他——一個基裡曼之子——還要了解極限星域。
會議很快結束,考斯人在夜之魂號帶來的超自然的寒冷中又勉強挺過了兩天的時間,他們一直都對星空抱有某種不可言說的浪漫幻想。
而現在,這種幻想已經徹底死去。虛空航行絕不浪漫,事實恰恰相反,它危險至極,昔日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難放在眼前似乎都不算什麼了
但他們還是挺了過去,在航行的第九天,他們在航線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世界。
夜之魂號那些無人操縱的儀器給出了‘適宜居住’的評價,遙感測繪則顯示它並無任何軌道上的防禦力量。
於是一切順理成章,他們在當地清晨駛入軌道,進入大氣層,並降落在了一處平原。草地上的露水被狂風吹散,夜之魂號也隨之一同化作了泡沫般的幻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從考斯帶走的一些載具在此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平原四周的情況很快便被查明,與此同時,考斯機械教的神甫們在此過程中顯現出了驚人的效率。
不過短短四個小時,一個具備一定程度防禦能力,能夠自主發電,配備有數個醫務室的營地便被建立。
當來自考斯的重型機槍與火炮陣地也開始被一一佈置,此前離開營地外出探查情況的偵察兵們也乘坐著載具滿載而歸,他們帶來了足夠的食物,以及一些讓賽維塔頭疼不已的情報。
“獸人?”他吐出一句咒罵。“他媽的。”
——
羅伯特·基裡曼點燃火把,走上了城牆。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非常之長,看上去完全不是人類該有的模樣。
納馬斯——即他腳下的這座城市——並不大,但它的初代領主是個非常有先見之明的人,他嚴格地督促工匠和人民建造了厚實寬闊的城牆,併成功地掏空了自己的錢財,以及人們的錢財。
他最終死在人們憤怒的草叉之下。
幾年後,他的稅務大臣在眾人的推舉下登上了領主寶座而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繼續維護城牆。這一次,沒人再有什麼意見了,因為綠皮們已經和他們打了一年多。
時至今日,納馬斯也依舊保持著這個傳統。
基裡曼喜歡這件事,但他不會將它說出口。他已經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能夠對周遭的人們造成多大的影響,他開始謹言慎行——或者說,少言寡語。
他做得多而說得少,那些自認為是他僕從的人們對此時常表現得惶恐不已,認為是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好,從而導致了他的不滿。
這種想法讓基裡曼非常煩惱,但他也沒什麼辦法。
他走向這段城牆的中段,那裡有個人正在等待。他今夜在此率領士兵執勤,而基裡曼正是為他而來。
他沉重的腳步聲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力,他的目標轉過頭,對他身後的人們做了個手勢,穿著厚皮甲計程車兵們便在敬禮後回到了城牆末端的塔樓裡稍作休息。
若是放在尋常,他們會很樂意執行這個命令,但現在,他們卻走得很慢,甚至是依依不捨——每個人都會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看羅伯特·基裡曼,想從他這裡得到些鼓勵。
基裡曼強迫自己和每一個人對視。
與此同時,多米恩也走到了他面前。他渾身是血。
“大人.”盔甲破爛,面容慘白的騎士撫胸鞠躬。“您有什麼事?”
我有些問題要問你。基裡曼說。今天凌晨的時候,我們在這片城牆上計程車兵們彙報說,他們看見天上有東西。
眼球腫脹到幾乎要掉出眼眶的多米恩恍然大悟,他點點頭:“啊,我也聽說了。但這大概只是他們的幻覺,或是錯誤地將暴風雨來臨的前兆錯誤地當成了.”
基裡曼搖搖頭,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