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沒輕沒重,自以為是地說出了十年之約。
最後才得知一切是如此的荒謬可笑,原本他們才是兩情相悅。
如果沒有她,沒有這場宴席,萬聖堂不會死傷慘重,他們也不會走上陌路。
可為時晚矣。
那血紅的一晚過後,柳素商醒悟道:“既是一場戲,定親之事便也作罷吧。”
但周鬱儀太過純良,拒絕了她:“定親之事江湖皆知,此時我若悔親,你的名聲當如何是好?”
柳素商笑著,周鬱儀對她都這般好,若是和池魚重歸於好,一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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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在逢春舍小住了幾日,一家人和睦美滿,過得仿若世外桃源。
但苦痛卻不會因為你留戀幸福而離開。
很明媚的一天,江綰一刻也沒有清醒過。
所謂離魂症,便會越來越嗜睡昏迷,當一個人再沒有清醒的時候,便是離魂之時。
池魚很無措,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後悔自己執意去那萬聖堂,錯過了姑姑的十年。
池魚立在院內,眼尾通紅,運起靈力,下一瞬,周身純白的靈氣變為血紅的戾氣。
故淵欲上前,卻抵不住愈發張狂的戾氣。
池魚將戾氣源源不斷地輸入江綰體內。
江楓眠這才瞭然,當初音什也是這般保住了池魚的命。
只可惜,江綰魂已離。
江綰只睜眼情意綿綿地喚了一聲“道長”便安詳地合上了眼。
滿園的風信子瞬間枯萎,一如躺椅上的女子。
江綰的魂魄也化作了風信子,輕輕飄離了逢春舍,落到了她心心念唸的那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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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代代有傳奇,千仞閣被滅,宋林川之亂和萬聖堂的異光,件件都極不尋常。
近來在月湖城也有一則奇聞趣事。
據說在月湖城中心的小島上一夜之間出現了一座山莊,山莊的名字十分風雅——邀月山莊——倒與這月湖城的名字十分相稱。
本以為這邀月山莊的東家會是個絕世佳人或者隱士高人,可遇見鬧事的,東家跑得最快,看不出半分高手佳人的影子。
能一夜之間令高樓拔起,再不濟也合該是個豪商首富,但東家本人卻吝嗇至極,壞了些傢什輕易是不修的。
除非碰上了些初入江湖想行俠仗義的少年人,在這些冤大頭打退了鬧事的人之後,就會訛上一筆。
如此看來,這東家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若非要說哪裡和旁人不同,大概就是這東家來自西蜀,有一雙藍色的眼瞳。
總之這則異事在月湖城不過半月,還來不及傳出城,就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幸好邀月山莊位置極佳,月湖城正是因為這一個小湖無論何時都能印出月影風景極美才得名,邀月山莊沾了這光倒也能吸引一些文人墨客或者附庸風雅的富人,生意也算不錯。
雖是正午並無月影,但湖上水汽瀰漫似人間仙境,眼下的客人也是不少。
一樓左右對稱分佈著精美的八仙桌,二樓則是由古韻的屏風分成不同的雅間。
顧原坐在二樓雅間內,靠著窗,偏頭就能看到月湖的美景。
宋初撐著頭望向窗外,眼神卻好像掠過了如畫風景,看著更遠的東方。
顧原和宋初都生得溫潤好看,和這月湖的風景相融更是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