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諸開啟藥方隨意掃了一眼,剛開始臉色如常,可是越往後看,面色就越難看,因為有許多字跡他根本就不認識。
虞治看著眼前少年逐漸難看的臉色,問道:“小兄弟,你、怎麼了?”
趙諸急忙擺了擺手道:“沒事,兩位稍等,我去給兩位抓藥。”
說著,趙諸帶著藥方急忙離開了,虞憐悄悄地道:“爹,會不會是藥方有問題?”
虞治嚴肅地看了虞憐道:“憐憐,不要用惡意揣度張公子,若是你這般想法讓張公子知曉了,他心裡會怎麼想?你呀得改一改你得性格了,不然遲早會吃大虧的。”
虞憐看見父親的臉色,也是知曉自己說錯話了,急忙道:“父親,我知道了,我會改的。”
——
趙諸沒讀過私塾,不識字,在張家藥房這兩年跟著藥房師傅學習認識了許多藥材的名字,包括小楷或是行書,亦或是狂草他都認識,但眼前這張藥房,他除了認出三位藥材,其他的都不認識。
即便最末尾的落款,他也就認識一個張字。
趙諸平時都會幫著抓藥,取藥材而後研磨,稱好,而後打包起來,可是現在只能去求助藥房大師傅了。
說起這位藥房大師傅,可是有著六十高齡了,也是張家的供奉之一,醫術不凡,許多病人前來就診都願意讓這位藥房大師傅看病。
藥房大師傅名為羊蘊和,對於這個勤快的少年,很是喜歡,平日也很願意提點這個趙諸,心裡想著再過兩年,便將自己這一身醫術傳給趙諸。
不過這般想法,趙諸卻是不知道的。
趙諸來到羊蘊和的這裡,這個房間是專門為羊蘊和建造的,沒有病人之時,羊蘊和便會在此或是研讀醫書,或是提點趙諸一番,或是休息。
“咚咚咚。”
雖然房門大開著,趙諸還是習慣性地敲了敲門。
“進來吧,門開著呢。”屋裡傳來一個蒼老但卻溫和的聲音。
趙諸拿著藥方走了進去,羊蘊和正在拿著一本名為《華佗醫經》的醫書,顯然是正在研讀。
聽見腳步聲,便抬頭,看著趙諸道:“原來是趙諸啊,找我有什麼事麼?上次我給你的那本《人體奇經八脈穴位》醫書看了沒有,是不是在那上面遇著不懂得東西了?”
趙諸走過去道:“大師傅,那本醫書我基本上都能看得懂了,再過一月我便能將其都背了下來。”
羊蘊和放下醫書,笑著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聰明,不錯,繼續努力。”
“都是大師傅教的好,沒有大師傅悉心教導,我也不會學到這麼多知識。”趙諸沒有一絲驕傲。
羊蘊和緩緩點頭,對於趙諸這般不驕不躁的表現很是滿意,隨後道:“那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麼事?”
趙諸將藥方遞給了羊蘊和,臉色略微尷尬地道:“大師傅,上面好多藥材我都不認識?”
羊蘊和狐疑地接了過來,趙諸這兩年的努力他都看到眼裡,而且也親自考校過趙諸,許多藥材都應該認識啊,怎麼會被難倒?
接過藥方,羊蘊和入眼便是那密密麻麻的字跡,龍飛鳳舞的狂草,大多是連體字,字跡蒼勁有力,力透紙背,仿若龍蛇遊走,羊蘊和看的眼睛一亮的,讚道:“好字!”
藥方上寫著:
蟬衣,荊芥,當歸,生地,白蒺藜,生石膏......苦參,生甘草。
一共二十多味藥材,羊蘊和看完藥方便知道這副藥方乃是驅寒良藥,主治肺腎陰虛,脾肝之寒,以及手足心熱之症。
此方功效甚是顯著,但卻異常溫和,不會傷及本源,顯然是給一名大病剛過之人所開,主要是為了調理五臟六腑,使得體內氣血補足,達到陰陽平衡。
開這張藥方之人水平十分高超,每種藥材屬性想必都很清楚,相互搭配起來,使之達到最顯著的藥效,但卻將藥材的副作用降到了最低,這般水平即便與自己相比都是不遑多讓了。
看到落款,為張瀚霖三字。
羊蘊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瀚霖開的藥方啊,難怪有如此見識,在治病的同時,還不忘護住病人的本源之氣,思慮甚是多。
是張瀚霖的話,那就不奇怪了,那就是一個怪胎,弱冠之年便已透過了醫聖家族的藥道考核,小小年紀醫術已經登臨絕巔,當世幾乎無人可及啊。
而且張瀚霖醫術不僅僅是精通某一方面,而是在外科疑難雜症,內服方藥,針灸之法等諸多方面都是有著不凡的水平。
就連羊蘊和都不由心中感嘆,張瀚霖簡直就是為了醫道而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