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架烏黑髮亮的機關弩架在木車上面,每架弩旁有兩名灰衣人,一個轉動弩匣,另一個拉動機括。
機關弩初時是為了抵抗獸潮所制,為了大面積殺傷猛獸,內有強力機簧,一次可發射數百支短小弩箭,連發五次。
因為個頭太大又很重,機關弩最初只是架在城樓上使用,後來被玄金神機閣巧手匠人修改了一下,將射程改近,減少了發射弩箭的數量,一次只射出數十支弩箭,改造後的機關弩輕便許多,增加了靈活性。
機關弩價格不菲,靈逍門中也數量不多。這些鷹堂弟子做夢也沒想到,這種大殺器居然被放在他們一心以為是被劫藥材的木車上。猝不提防又是距離很近,紛紛中箭倒地。
劍眉黑衣人修為最高,在幾名同門的掩護下,藉著第一輪機關弩箭射擊後的空隙時間,他長劍離手,在空中劃出一道長虹,帶著如慧星一般的光尾直射向木車,想著先毀了那兩架機關弩。
車旁的冷臉灰衣人平空躍起,雙手抖出一道道如絲線般的物體在空中結成一張密密的蛛網,迎頭而下將飛劍緊緊纏住,那柄飛劍左右扭動不能掙脫,被他擒在手中,然後雙手交錯用力,生生折斷。
劍眉黑衣人一口鮮血噴出,這時第二輪弩箭又到,前面的幾名黑衣人中箭倒下,他也被數只弩箭穿胸而過。
餘下的黑衣人群龍無首,有的在硬衝上去的半途中被射倒,還有幾個在原地舞著兵器格檔,最終也是同樣下場。
機關弩射出的弩箭與手弩相比要粗長一些,力道奇強,兩輪齊射便將黑衣人射倒大半,第三輪射出便全部倒下。四周連呻吟聲也沒有一下。
周圍四五十名灰衣人重新上好手弩,對準中間再次發射。前前後後幾百支弩箭籠罩之下,每個黑衣人身上都中了數支,更有不少弩箭透體而過,滿地都是鮮血。除了幾名弟子手足抽動還沒死透,餘者盡數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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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退走的靈逍弟子身法迅捷,聽到身後異響,更是加快了腳步。快衝出樹林時,迎面卻看到手提長刀的麻臉漢子緩緩走來。
就是這個麻臉漢子扮成普通百姓引著靈逍鷹堂進了樹林,兩名靈逍弟子當然知道他不是善類,兩人一左一右,分頭逃走。
麻臉漢子一個跨步,長刀舞起一道炫目弧光,一刀向著離自己較遠的孫姓弟子砍去。孫姓弟子身法靈活無比,又早有準備,輕飄飄側身斜跳,長刀貼著腰間而過。
馬姓弟子正對著麻臉漢子衝來,手中長劍直刺他的胸膛,麻臉漢子腳下錯步,手中長刀角度詭異的圈轉回來,從馬姓弟子的脖項上一掠而過。
一顆頭顱飛起,馬姓弟子的殘餘意識正好看到已經跑出幾步的同門也撲倒在地。
麻臉漢子回頭看了看被無形刀氣攔腰斬斷的孫姓弟子,滿意的笑了笑,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一個黑點從不遠的樹林中快步衝來。
手中長刀一橫,麻臉漢子悍然迎上前去,喉中一聲怪叫,弧形刀光一閃,斜肩帶背的輪向來人。
“嗯?”來的這個人全身黑衣,快速奔跑時身後直直飛起的披風也是黑色。對有人突然襲擊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卻毫無退意的迎了上去。
麻臉漢子的長刀結結實實砍在這人的肩膀外側,發出“鐺”的一聲金鐵交嗚。他剛醒悟這人身上穿著重甲,一記拳頭就結結實實搗在他的胸口。
麻臉漢子哼也沒哼一聲萎頓在地,口中咕嚕咕嚕噴出血來,中間還混雜著一些被擊碎的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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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冷臉灰衣漢子看著地上黑衣人死不瞑目的雙眼,冷冷道:“這次要讓靈逍丟個大臉。把這些屍體都砍了頭,用鹽醃起來,吊在這道旁的樹上示眾。”
灰衣漢子們應了一聲,還沒等移動腳步,一個聲音遠遠傳了過來:“何必如此羞辱他們的屍首。”話聲中一個身著披風的黑衣人不緊不慢走了過來。
“還有一個?”冷臉灰衣漢子一楞。他與麻臉漢子和白袍年青人三人是親兄弟,他們的父親三十年前曾是靈逍執事堂的長老,在靈逍的變故中被逐出靈逍。
二十年前,三人的父親含恨鬱鬱而終,當年曾看到靈逍大殿前滿是屍體的冷臉漢子領著兩個兄弟踏上了復仇之路,他們聯絡了不少同是當年被逐出靈逍的執事堂後人,在玄木域對靈逍弟子展開狙殺。
原本想讓自家三弟執著靈逍的入門玉牌潛入靈逍做個雜役弟子。然後再進行更有效的報復。白袍年青人不明不白的死後,他們在這裡等了快一個月,終於設了個圈套把靈逍鷹堂這些弟子伏殺。
他的目光越過這不名來歷的黑衣人頭頂,向後面張望著,試圖看到自己二弟的身影。
“如果你是在找那個用長刀的,就不用費事了。”披風黑衣人看出他的想法。
冷臉灰衣人憤怒的叫道:“你殺了他?”
披風黑衣人緩緩走到那群靈逍弟子的屍身中間,低頭看了看。
“殺人者人恆殺之,這個道理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