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光線暗了一下,這人抬手覆到她的頭上,輕輕拍了兩下。
楚無念掀著眼皮子,眸光往上望,心裡一頓心虛,難道她昨晚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想著想著,眼皮子又合了上去。
趙止洵掌心攏起,手指馥甚是欣慰地撫著她的髮絲,“這才聽話。”
沒有亂抓人了。
豎日的早朝,滿是硝煙味。
一入朝,趙止洵開口說一句,林湛德便與他駁斥一句,他不說,他便手拿笏板,安靜站著。
連周文王,也瞧出了不對勁。
朝堂之上,唇槍舌劍,鬧得不可開交。下朝時,周文王將他們二人叫到了御書房。
“定國公近來似乎是與洵親王不和?”周文王成了被夾在中間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面前這吹鬍子瞪眼的林湛德。
“陛下肯為蘇家小姐做主,不知肯不肯為老臣家的小女做主?”朝堂之上不宜論家事,這會在御書房中,林湛德也就不遮掩了。
周文王看了趙止洵一眼,這人神色淡然,與情緒激動的定國公一比,相差甚遠,連忙正了神色道:“自然。”
得了周文王的撐腰,林湛德說話的底氣更足,“洵親王與老臣家的小女交好多年,蕭老夫人曾斷言要讓小女嫁入親王府,可最近洵親王卻為了一個奴僕,與小女多番爭吵,不願娶她為妻。”他瞪向趙止洵,“小女近日來連連將自己關在屋中啼哭,眼淚就沒有停過一日,害了老臣家小女的名聲,讓她茶不思飯不想,洵親王可要給個說法?”
這一番話,說得振振有詞,趙止洵活脫脫成了一個鐵石心腸、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周文王的臉色駭了駭,倒不是因為趙止洵玩弄了林初音的感情,而是林湛德口中所言的乃是‘奴僕’二字,他側了側耳,再問了一遍,“定國公確定是因為一個奴僕?”
“回陛下,千真萬確!那奴僕生得粉面朱唇,簡直比女子還要媚上三分!”林湛德正在氣頭上,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禮數,口中唾沫橫飛,他繼續冷笑道:“更可笑的是,王爺自己還諫言過長安城中盛行的孌寵風氣。”
周文王的眼角抽了抽,目光沉了半寸,看向下面那神色淡然的人,“在朕的眼中,洵親王不是這麼不知分寸的人啊?”
趙止洵交疊著手,薄唇散開笑意來,讓林湛德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他緩緩說道:“傷了林小姐的心,確是臣的不對,可母親蕭氏並未斷言讓林小姐嫁進親王府,只是私下與臣提過該與林小姐結親。可臣下與林小姐的親事成不成,這還要看緣分。”他與眼前怒火中燒的林湛德平視,不願矮他半截,“至於定國公口中所言的那個奴僕,就是伺候在本王身邊的一個小侍從,本王看他心細,也伺候得舒服,才不願讓他離開親王府。”
他抬眸看向周文王和他身旁的陸安,啟唇道:“這就跟陛下和陸總管一樣。”
林湛德黑著臉,不信他胡謅的這些話,當即朝他拂袖,“小女明明說了,你與那奴僕舉止親密,絕非一般的主僕關係!”
聞言,趙止洵面上生出為難的神色,連連輕嘆,“那,本王就與定國公實話實說了?”
給這人臺階下,這人還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