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對周禮軒用情至深,自是不忍心教他受半點苦楚,即刻便將匕首收起。嘴裡默唸咒語,雲羌身上的捆仙繩馬上褪下。嬌嫩的手在雲羌身上輕輕拍了幾下,對著子虞道,“我將你徒弟放了,你把軒哥還給我。”
慕容看向子虞,立刻會意,也將手中的劍收起。子虞一個健步衝上去拉過小徒弟,“雲羌,沒事吧?”
“沒事,沒……”小徒弟話還未說完,突然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噴出。虛弱地倒在子虞懷中,“雲羌?雲羌?”
慕容忙問,“怎麼了?”
“她中毒了。”子虞惱怒葉九孃的言而無信,再看雲羌虛弱的模樣心下更是著急。只恨自己太過天真竟忘記妖終究是妖。順手將雲羌交給慕容,道,“先帶她走。”
“呵,別白費力氣了。此毒無解。”葉九娘冷笑,“我平生最恨有人拿禮軒作為威脅的我的籌碼,不奪了這小丫頭的命實難解我之怒。識相的就立刻離開。否則,定當叫你們好看!“
她的毒,她怎麼可能沒有解藥?子虞自是不信,立刻亮劍,目若冷箭,”多說無益,把解藥交出來!“
葉九娘安置好周禮軒,突然對著子虞詭異一笑,”此毒並非是我煉製。解藥——唯有南溟天池的金母才有。你若是有本事便自個兒去討。“
看這樣子葉九娘並非是鐵了心要置小徒弟於死地,否則也不會轉眼就那麼輕易地告訴她如何求得解藥。難道是……子虞突然明白了什麼,怒問,”葉九娘,你費盡心思要將我引去南溟,有何目的?“
“不管是什麼目的,總是要救自己的徒弟不是嗎?”葉九娘揮手佈下一道結界,“她剩的時間不多了,七天,只有七天。你若是再與我糾纏就是在害她性命。”
子虞遲疑一下,“倘若你所言有半分虛假,我定會滅了你這洞窟。”
言罷,轉身離去。行至洞口時,背後突然傳來葉九孃的聲音,“季子虞,此一去,你就再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葉九孃的話包含了太多,多到子虞不知從何理解。她似乎能夠明白,又似乎什麼都不懂。回頭,所有人看來她都應該要回頭嗎?可明明,她從未想過要開始。
子虞在心中苦笑。很久以後,她才明白,什麼是身不由己,什麼是被逼無奈。或許,到最後,那個在她生命中尤如過客的葉九娘,才是世間最善良的人。畢竟,從一開始她就告訴過她——此去,再不能回頭。
回到醫館時,只見慕容坐在木椅上,眉頭深鎖,不知在想些什麼。連子虞進來時也沒有反應,直到她走到離他不過一臂遠的地方,他才察覺,“如何?怕是無功而返吧。我為她探了脈象,這毒極為兇險。雲羌怕是撐不了幾日……”
子虞心情越發沉重,“葉九娘說南溟天池的金母手中握有解藥。”
“此話不假。不過。”
“不過什麼?“子虞急得跺腳,“現在這個情況,就不要再吞吞吐吐了。有什麼說便是。”
“金母是遠古時期的人物,深不可測。這萬年以來隱居在南溟之中,傳聞上古靈物女媧石就在她手中。只是要想從她手中求得女媧石來救人,須得拿冰雪山中的寧女淚去換。”
“寧女淚?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沒有人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東西,又有什麼作用。所以古往今來,沒有一個人得見過金母一面。”
子虞更是鬧心,一個連存不存在都難說的東西,怎麼能夠確保小徒弟能夠活命呢?她微嘆一聲站起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死馬當做活馬醫。寧女淚你不知道。冰雪山總該知道吧?”
慕容扔給她一副卷軸,“它能為你指路。此行甚是兇險,你真的決定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去地府報道吧。”子虞收好卷軸,又去看了小徒弟一眼,這才踏上求藥之路。
雨又下了。
只是不知這漫天飛雨,究竟是為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