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夢在殺人滅口這件事上還不夠精明,挑選這個地方下手,大概是想拿先前的事說混淆視聽,讓百姓覺得這地方不吉利老死人,但實則這裡絕非殺人的好地方。
比起石勇作案時的膽大心細,溫夢太小菜一碟了。
她想要殺石勇,也只能是出其不意,除此之外,別無勝算。
“你不用等了,他不會來了。”雲淺涼閒適悠然的出聲,“看來你是真被逼急了,一心只想著如何殺人滅口,卻沒留意京兆府的訊息。”
溫夢心跳如雷,雙手緊緊揪著包裹,她慢慢起身,挪著步子從屋內走出來。
兩相照面,雲淺涼麵容不見欣喜,淡然地盯著步伐拘謹的人,溫夢穿戴完好,雖無在府內時精緻,但打扮得很好看,分明不見狼狽,可惜在那份淡然面前,溫夢行為舉止足以讓她心生羞愧。
“夫人怎會來此?”溫夢先發制人。
“事到如今,你還要裝無辜嗎?”雲淺涼提了提燈籠,讓燭光照清面前的那張臉。
“我不懂夫人在說什麼。”溫夢抬手擋了擋,隨後避開。
雲淺涼搖頭,“執迷不悟。”
溫夢冷笑,把緊抱在懷裡的包裹提在手裡,一臉傲氣的說道:“雲淺涼你就算抓到兇手能把我怎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真有本事的話早把我送官法辦了,然而你卻來此處抓我把柄,說明你動不了我。”
雲淺涼淡定微笑,助長溫夢氣勢。
溫夢索性不裝柔弱了,她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那張畫著精緻妝容的臉蛋,此刻她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步步逼近雲淺涼。
“相爺待我終歸不同,只要他護著我,你便動不了我半分。”說著,她把手裡的包裹往雲淺涼身上狠狠地砸去,那兇狠的嘴臉就如得勢的主母欺負弱小的奴婢,帶著一絲痛快。
雲淺涼眸色一厲,只見她右手迅速出招,一把擒住溫夢,在她手腕關節處輕輕一擰,那隻拔出匕首的手五指痛得變形,匕首從她手裡掉落。
雲淺涼將那把匕首踢開,把溫夢甩到地上。
一連串動作敏捷流暢,如行雲流水。
雲淺涼彎下身子拍拍她的臉蛋,笑得像個壞人,“確實不同,顧亦丞就在外面,你只要從這裡走出去,從此以後你在顧相府內無人可相提並論。”
溫夢摔在髒兮兮的地面,發狠時猙獰的面孔因劇痛而扭曲,她雙目通紅的死瞪著雲淺涼,胸口起伏不平,卻難以道出一個字。
這般狼狽的境遇她最不想顧亦丞看到,且來此的目的,更是不能讓人得知。
溫夢握緊了拳頭,心底那點卑微的傲氣彷彿是她最後的底線般,讓她越發膽大。
她卯足了勁猛地推開雲淺涼,伸手去搶雲淺涼手裡的燈籠,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毀掉眼前的所有,只要抹除掉這些,她醜陋的一面永遠不會暴露在人前。
雲淺涼眸間厲色甚濃,淺勾了下唇角,就著溫夢的力道往後摔,卻在溫夢搶她燈籠的時候死活不鬆手,反而抓住溫夢的肩膀,將她往身上帶,佯裝出溫夢將她撲倒的樣子。
兩人倒地,雲淺涼將燈籠弄倒,燭火將燈籠點燃。
破廟內枯草落葉等物甚多,燈籠燃起迅速把周圍的雜物點燃,加之風勢助長,著火的枯草被風吹走,點燃的東西越發多。
“溫夢,這是毒害我的利息,做了總是得還的。”雲淺涼眉目彎彎,笑得像個壞孩子,火光映著她的雙眸,如森然的表情如惡鬼般。
溫夢意識到中計,當下想收手,卻被雲淺涼扣得死死的,情急之下她動作不免粗魯起來,想盡辦法脫身。
破廟內火光燃起,在黑暗裡紅光耀眼。
破廟外有嘈雜的聲響傳出,緊接著雲淺涼聽到有腳步聲往破廟方向來,只是她近來受體內毒素影響,耳朵不如先前好使,無法聽出那些腳步聲中有誰。
可即便如此,對於此刻的溫夢而言,真假無需計較。
“他來尋你了。”火光下,嬌花般的臉帶著虛弱的蒼白,卻被映得彤紅。
雲淺涼鬆開溫夢,虛弱地躺在地上,任由急得發瘋的溫夢對她施以惡行。
溫夢自以為是,卻不知當她一個人踏足此地,一切就是個陷阱。
殺人於她而言,左不過是手起刀落之事,以為她會如此還擊,那未免把她想得太仁慈了。
如溫夢所說,礙於顧亦丞之故無法將溫夢繩之以法,可要還擊未必得殺人,真正的折磨是從心理上摧毀,遠比死更痛苦。
換做是往日她玩這種手段易被識破,可恰好近來身體有恙,而溫夢又是被逼急的兔子,萬事皆宜,不討點利息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