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還在後面吶!她摔倒啦!”
“兒子兒子,別管挑子了,命要緊!”
滿街的驚呼聲此起彼伏,東都洛邑的主幹道彷彿一下子變成了人間地獄。
憑著那股不惜人命的狠辣勁兒,謝豹終於帶領麾下兵馬連續闖過幾處最擁堵的地段,趕到了位於洛陽城南的糧倉。
等到了地方他才發現,糧倉這邊的狀況並不比剛才混亂的大街好多少。
這個時候,城南糧倉的四周全是提著水桶、大呼小叫的各色軍民,圍著冒煙的庫房倉窖一通亂潑,整個救火的行動顯得毫無章法,完全就是手足無措的胡來。
不過萬幸的是,五十座體量巨大的倉窖,此時只有七八個在劇烈燃燒,粗略算下來,物資的損失並沒有謝豹之前想象的那麼大。
他跳下馬背,扯住旁邊一名小校,急吼吼的問道:“軍需令龐傑呢?”
小校看清楚是主將謝豹來了,連忙行個軍禮,指著前邊不遠處說道:“回稟豹帥,龐大人正在那裡指揮救火。”
“蠢貨!”謝豹順著小校所指的方向,快步奔到一名軍官的身後,抬腳踹中了那人的後腰,同時怒不可遏的罵道:“你這個廢物!害死老子啦!”
軍需令龐傑此時正在全神貫注的指揮手下,調派各路人馬滅火救糧,冷不丁被人從後面猛蹬一腳,頓時向前撲倒,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嘴啃泥。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正打算回頭跟踢他的人拼命,誰料定睛一看,居然是謝豹親臨,立馬嚇得大驚失色,伏身跪下連連求饒。
謝豹火冒三丈,一把薅住龐傑的領子,怒道:“你這個混賬東西,敢情是活得不耐煩啦?!平日只想著偷懶,給老子捅出這麼大的婁子!信不信我一錘砸死你!”
龐傑擔心謝豹一怒之下真的會要了自己小命,趕緊辯解:“豹帥,冤枉啊!卑職自打接手城南糧倉以來,未曾敢有半點懈怠。每日除了例行的早晚巡視外,還特意搬到哨所居住,唯恐出現任何紕漏……”
“閉嘴!老子管你他孃的住在哪裡?”謝豹怒喝道:“你只說,為什麼會著火?為什麼會搞到這個地步?說不清楚,直接砸死你!”
軍需令龐傑也是滿肚子委屈,哭喪著臉道:“卑職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今天天剛亮的時候,我帶著弟兄們剛剛做過了仔細檢查,各個倉窖和庫房都一切正常。卑職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會突然起火,而且火勢發展得又快又猛,非常難控制……”
這龐傑追隨謝豹的時間並不短,怎麼著也算是他信得過的軍需官,不然也不會擔負城南糧倉的重任,聽龐傑這麼說,謝豹逐漸冷靜下來,看看周圍奔來跑去的人群,又給了龐傑一腳:“要你這個蠢貨有什麼用?!”
這個時候,他顧不上再過多理會眼前這個倒黴蛋,更沒有功夫去詳細查問事情原委。
撲救大火,才是頭等要務。
謝豹接過了現場的指揮權,連續傳下命令,讓五百親兵分成多組,一邊搶工具衝上去滅火,一邊趕緊在周圍區域設定隔離地帶,避免火勢蔓延,連累到旁邊尚算完好的糧庫。
經過兩三個時辰的折騰,幾處火勢最嚴重的倉庫終於得到了控制,不至於再釀成更大的損失。
身心俱疲的謝豹直到這會兒才終於放下心來,暗叫今天多虧老天爺施恩保佑,脖子上吃飯的傢伙暫時能夠保住了。同時他心裡還惦記著大營那邊的情況,不知道後來是否又出了什麼么蛾子。另外,城北和東西市的混亂也還沒去解決,洛邑刺史少了他的支援,也不知有沒有控制住局面。
這一腦門子的胡亂官司,攪得謝豹心煩意亂,他抬眼四顧,恰巧看見正陪在旁邊的軍需令龐傑。謝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考慮著要不要痛下殺手,把這個差點惹出天大麻煩的傢伙就地正法,好出一出胸中的悶氣。龐傑此時好像也感覺到主將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頓時嚇得臉色發白,嘴角不停哆嗦。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幾個傳令兵如同火燒屁股一樣,慌慌張張的朝他們這邊跑來。
“稟告將軍,刺史府遭遇不明身份的匪徒襲擊,衙役傷亡慘重!刺史大人請求玄甲軍火速增援!”
“報!將軍,承平坊被大批土匪圍困,情況危急!坊中居民哀鴻遍地,跪求將軍大人出手解圍。”
“啟稟豹帥,大事不好了!昌盛坊國賓驛館送來訊息,說幾十名外邦使者突然被歹人劫持,隨時都有性命之憂!他們萬分擔心,懇求豹帥派兵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