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洵。”
耳邊傳來的輕聲呼喚讓醉的不願醒來的男人清醒了一瞬。
他微微揚起腦袋,眯著雙眸,眼底的醉意未消半分,“夫人?”
男人歪了歪腦袋,換做清醒時候的他,別說做出這樣稚氣的舉動,就是說話也簡練乾脆。
長樂宮並不算遠,沈卿卿原想著走兩步吹吹風,藉著晚風把腦子裡的酒勁吹走。
眼下聽著薄安洵柔軟的呼喚,她的心口一酥,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安洵覺得江舒曼如何?”
尚在醉酒中的薄安洵眉頭微蹙,半晌後方才啞著嗓子做出回答,“江舒曼是誰?”
沈卿卿並未作答,只是繼續往下說,“宰相即位多年,自皇兄登基後便一直輔佐皇兄左右。”
“可本該德高望重的他,如今卻民生載道哀怨四起,安洵你說,這朝堂,是不是該換換水了?”
回長樂宮的路上,連個守衛都沒有。
沈卿卿肩上扛著個人,步調走的很慢,如同閒庭漫步般,嘴裡聊得好似只是家常般。
“宰相年歲已高,底下有三兩學生,一個兵部尚書,正二品,一個是太常寺卿,正三品。”
“可惜兩人跟在宰相身邊太久,若不是靠著宰相,說不定連個官職都混不上。”
“江舒曼便在這會兒起了作用,身為宰相府大小姐,若是許配給你做妻,說什麼也下嫁。”
“安洵,若娶了江舒曼便能接手宰相之位,你可願意?”
前世的沈卿卿並未與薄安洵說過這些,兩人連碰面時都是火藥碰火藥,一點就燃。
可沈卿卿一心撲在薄安洵身上,哪怕兩人關係再僵硬,她依舊無時無刻不在替他的仕途考慮。
於是交涉甚少的兩人,薄安洵在沈卿卿的一己之力下,成功坐上了宰相之位。
也正是因為宰相之位來的太容易,亂了民心,加之那時沈卿卿終於放下那顆愛薄安洵的心,這才有了後來,她誣陷他與敵國私通一事。
夜風吹在臉上,歪著腦袋走了許久的薄安洵直起了腦袋,“不願意。”
宮燈搖曳,薄安洵站在她面前停下腳步,面上還帶著薄紅。
“我不認識江舒曼,更不屑要依靠這樣得來的高官厚祿。”
若是江大小姐站在此處,定然會被薄安洵的話氣的眼前發黑。
沈卿卿揚了揚唇角,雙手負在身後,揚著腦袋看著他,“那要是這一切都是我給的呢?”
薄安洵愣在原地,忽然想起前世在自己被推做宰相之前的那端時日。
那時的他不與沈卿卿住在公主府,沈長贏為此專門賜他一間府邸。
那些時日不論他下朝回府再遲,也總能瞧見沈卿卿站在門外候著他。
偏偏兩人氣性一個塞一個大,說不了兩句就會吵起來。
彼時他還未覺察到自己已然動心,只是厭惡沈卿卿總做與他背道而馳的事。
漸漸地,他連狀元府都不回了,再次宿在宮中,誰來了都不肯見。
過不了多久,抬他做宰相的聖旨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那時候如果他能好好與沈卿卿坐下談談,或許兩人最後也不會走到那般境地。。
心下一痛,薄安洵本就因醉酒而帶著薄霧的鳳眸中,此刻沾染上了幾分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