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無趣啊。”戰鋒的右腳抬起,朝前踏下。
重重的踩踏在一名倒在地上的黃巾軍士兵的胸膛上,戰靴踩下,伴隨著骨骼碎裂發出的脆響聲,這名黃巾軍士兵的胸膛向下凹下去了一塊。而那眼睛也瞪大了,嘴中不斷的湧出血沫,到死,眼皮也不願意合上。
戰鋒的眼睛卻沒有落在這屍體上,踩死這樣一個人,就如踩死一隻螞蟻一樣。踩死一隻螞蟻,又怎麼會引起人的注意?戰鋒遠眺著,遠處的黃巾軍隊正在倉惶的逃跑,他麾下的騎兵則是追殺,這樣一面倒的戰鬥,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經歷到他都提不起一點興致來。
這是戰鬥?一群沒有戰心計程車兵,那就和一群農民一樣,就算手中拿著的是刀槍劍戟,卻也和鋤頭差不了多少。想要殺人的人,就算拿著木凳子,也能夠生生的把人砸死。沒有殺心的人,拿著的是鋒利的刀,也無法下得去手。
在戰鋒眼睛裡面,那一些逃跑的黃巾軍士兵就是後者,在遭遇強度比較高得戰鬥的時候,就會轟的突然崩潰。與這些人做對手,戰鬥,有什麼益處?好刀還需好鋼磨,想要得出一把好刀,只有在千百把刀的互相碰撞裡面,不會斷折的那一些才能稱得上好刀。
刀如此,人如此。當所遇上的都是如同普通黃巾軍這樣的敵人的時候,就算百戰百勝,一柄好刀都會被磨鈍,磨爛了。瞧那一些士兵,就連回身再戰的勇氣都沒有,沒有再戰的勇氣,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字。
只是回不回身,都是一個死字啊,如果連這些普通黃巾軍士兵都沒有辦法拿下來,那他們戰家的這些子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但是,死是一回事,反不反抗又是一回事,至少還又那麼一條生路出現不是麼?
將腳移開,戰鋒低頭看著到死都不瞑目的黃巾軍士兵的屍體,冷冷的一笑。他有什麼資格死不瞑目?比起那些同樣死不瞑目的百姓,他這個死不瞑目,實在是太廉價了一點,因為在他死不瞑目之前,卻又不知道讓多少人死不瞑目。
戰爭是沒有意義的,戰鋒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戰家的每一代的戰將也差不多都明白這一點。可是戰爭,卻永遠是不會停止的,就算沒有意義,可有人,就有爭鬥。會貪婪,會不滿足,陰謀,追求,守護,捍衛,好的不好的,交織一起,就是戰爭。
戰爭當中,沒有善惡,哪有對錯。有的,就只有勝者,敗者罷了。
就算知道,卻也要繼續,不得不說這是種悲哀,因為世上太多的東西,都是不由人的。現實中他的槍,遊戲中他的戟,都無法改變其中的本質,能夠決定的,就只有自己的生死,一群人的生死,乃至一場戰役的勝負而已。
看透,卻不等於厭倦,不等於會放棄。在這樣沒有意義的戰爭當中,總算爭取讓自己做一個有意義的人,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至少是你提起的屠刀不是麼?
或許一天,他也會成為地上的屍體之一,不論現實還是遊戲,可至少那時候,他不會死不瞑目。
哪有意義?不管是善使惡,在你成為勝者的時候,手下同樣間接沾染了無數無辜的鮮血。
收回了腳,腳上穿著的戰靴上沾染了幾滴噴濺出來的血液,戰鋒朝前走了幾步,血液的印記就被灰塵給徹底掩蓋住了。這雙靴子底下,那些黑褐色的痕跡,就是踩踏在戰場的血液上頭,又繼續前行,徹底的附著上泥土所形成的。
手中的戰戟柱地,“嘭”的一聲,人體身上最堅硬的腦殼,就像是一顆雞蛋般,碎裂開來。外頭那層殼破碎,裡面最柔軟的部分露了出來,在外殼破碎的時候,噴濺出來,粘稠的液體四處橫流。
空氣當中的腥味更甚,戰鋒的眼睛連眨動一下都沒有,他淡淡的看著眼前紅白相間的液體飛過,頭一側,躲開了。死不瞑目?死無全屍才是。
“怎麼?”詭師從旁邊走來,問道。
“沒事。”戰鋒搖頭,提著戰戟朝前走去,戟杆尾部有漿液垂落,滴淌在了地面上。
他不知道為什麼有有這麼一瞬間的感性,卻只是一瞬間罷了,戰鋒重新恢復了冷漠。往前行走,手中的戰戟點落,將那些傷而未死的黃巾軍士兵給徹底殺死。
從主帥往下,漢軍當中徹底執行的命令就是趕盡殺絕,對於這些黃巾軍士兵毫不留情。就算是有黃巾軍士兵投降,人數少的,就地斬殺,人數多的,則是挖個坑,全部坑殺。
戰鋒也沒空帶這麼多人,尤其是傷兵,在這個醫療條件如此落後的時代裡面,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戰鋒所帶騎兵當中,幾乎每個人都懂戰場急救,卻沒時間停留在這裡,手中也沒有那麼多的藥物。
就只能殺,反正都是死,早死一點比晚死,終究少了一點痛苦。戰鋒的手法快且準,那些傷兵死在他的戟下,幾乎沒有感覺到多大的痛苦。
戰戟在其手中,就像一柄輕巧的劍,月牙戟刃劃過,輕輕觸及咽喉,又一觸即逝,只留下了淺淺,卻足夠致命的傷口。他緩步行走,戰戟揮動之間,一條又一條的生命就此逝去。
“真的挺期待黃巾軍主力啊,真的,別讓我失望,”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戰鋒行走在滿是屍體的戰場當中。他這一笑,從身上直透出來的逼人鋒芒,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刃一樣。
有太多沒有意義的事情了,有的人活著,也是沒有意義的,卻總是要活下去,走下去。戰爭固然沒有意義,卻需要別人去給他一個定義,這就是他這類人所存在的意義所在了。
唯化鋒刃,斬破迷茫固然黑夜之所在,只望破曉之長明。這是寫在戰家祖祠當中的一句話,所有參加戰爭的人,不論侵略,亦或者守護家園,大概,為的就是心中那處“光明”吧?
身為軍人,只能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