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兩人手臂劇烈的震顫,從青釭劍與五嶽劍卻接觸的點兩股巨大的力量碰撞,匯合在一起,又猛的朝著兩人各自佔據的方位迴盪過去。只是他們踏在後方的一隻腳微微一轉,又向後挪動了幾分,踩陷出了一個腳印,將這股無法用手臂吃盡的力道由手及身又由腿來承受。
“哦?”雲霆眉頭挑動了起來,注視著近在咫尺的戰狂,看著那張齜牙咧嘴卻咬緊著牙關的臉,突然略略的興奮了起來。
他倒是沒有想到戰狂不過短短的數月,就能夠將自己鍛鍊得可以正面承受雲霆的劍,並且就他所持著的五嶽這重劍雖然比不上昔日的重吾,不過重量上應該也相差無幾。可見戰狂到底下了多少功夫,才能夠走到這一步。只是還不夠啊,對於雲霆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戰狂的手臂在止不住微微的在抖顫,他的揮斬還不夠果決,他的運力不夠,有百分之二十的力量溢位沒有集中到一點。這些都是雲霆所看到的,卻不代表他會去糾正,也不代表他就會留手。
微笑。雲霆踏出的腳一頓,前傾的重心猛的再度垂下,身體又近了戰狂一分。又突然發力,他藉著戰狂抵抗的力道身體朝後倒去,幾步輕踏,卸掉了慣性,扭轉身體,手臂帶著青釭劍,再度揮斬。
“鐺鐺。”連續兩聲轟鳴聲,雲霆的兩劍精確無比的斬擊在戰狂橫擋在胸前的五嶽劍劍身上。他放肆的發洩著,利用慣性使自己此時的揮劍力度增加到比平時大了一兩倍的程度,又經由青釭劍將這股力道完全的讓戰狂承受。
好!既然你拿重劍,對於自己的臂力有自信,那麼我就不用技巧,不用其他的方面來打敗你,就用讓你自信的東西來使你絕望!
輕哼一聲,快速揮出兩劍的雲霆並未止歇,他的青釭劍肯定沒有對方的重,於是便有利於此時他的揮斬。
“所以你所謂站在我面前的自信便是捱打麼?”伴隨著雲霆的話聲落下,他的青釭劍帶起的陣陣青芒,劃破真空所發出的破空聲,一道道朝著戰狂斬落。像是要將他連人帶劍一般的劈成碎片,再加上戰狂手中的五嶽劍只是粗胚,再碰撞間,那迸濺出的火星中,在青釭劍劍刃碰撞到的五嶽劍劍身處竟然多出了無數黑色的細微顆粒!
戰狂不動,他只是緊緊盯著雲霆,只是在必要時變幻著劍的位置,以此來抵擋肆意揮舞,無所抵禦的青釭劍。不,他知道雲霆的青釭劍並不是無所抵禦,他能夠抵禦,而抵禦他的也正是自己面前的這柄五嶽劍。
“真是可笑啊。”雲霆停下了動作,站在離戰狂兩個身位的地方。他的右手手腕扭動著,彷彿才剛剛熱身完畢的樣子,青釭劍劍刃擦過他自己的髮絲邊緣,掠過了一陣讓頭皮發麻的寒氣。
他看著戰狂,看著他額角的汗珠,和那止不住震顫,已經無法由他自己做主的手臂輕輕笑了笑。
“我並不是要殺死你,而是摧毀。”
雲霆的青釭劍刺出,已經無法用眼睛抓住的這一劍輕巧的穿過戰狂那散亂的長髮,劍尖輕巧的從那最尖銳的部分刺進,一滴汗珠被從中剖分成了兩半。最後劍刃懸停在戰狂的脖頸邊,離那脆弱的面板只有一根髮絲的距離,只要稍稍的挪動,甚至不用使用力量,只需要移動青釭劍就可以將戰狂給一分為二,屍首分離。
雲霆收回了戰狂,他並不想殺死戰狂,至少也要將其摧毀才會選擇殺死他。
“你知道的吧?現在我仍然是被八大世家通緝著的人呢。你也知道,那些死了的人,每一個最後死後的模樣都是絕望而無助的吧?”雲霆的手伸出,手指輕彈青釭劍與他的指甲快速碰撞,發出了一聲聲細密的叮噹聲。
“他們沒有做錯什麼。唯一錯誤的,就是他們竟敢嘲笑語兒,竟然誹謗她啊!”
“或許你們以為總有一天我能夠被打倒,或許你以為你經過不懈的鍛鍊就能夠超越我,只是你永遠都無法明白,最深切的絕望與悲哀,就是當美夢從來都未曾來到,惡夢已無法使你恐懼的時候,那種一切俱空的感覺啊!”
“所以,請讓我將你摧毀掉吧!哈哈……”隨著雲霆的笑聲落下,他再次出現在了戰狂的面前,青釭劍斬落,向著五嶽劍那寬厚的劍身斬落,並不在乎那沒有被防禦到的戰狂的部分身體。
他像是一個瘋子一般,不管青釭劍從哪個位置斬落,最後向著的都是最初的那一個位置。如他此時的瘋狂,雲霆就是要將這個部分,將五嶽劍的劍身給硬生生的撕裂,將這柄劍,連同戰狂一起毀去。
如果說當初在洛陽長街上,北部都尉官署中,被踐踏的是戰狂的頭與臉面的話,那麼現在雲霆要踐踏的便是他重新立起來的脊樑,與他的劍。
“鐺鐺鐺……”一連串彷彿鐵匠在鍛造武器時所發出的打鐵聲,現在場上只剩下了一個移動的身影,與一個巋然不動的人。戰狂彷彿礁石一般,在面對著雲霆這個大浪的拍打,也像是鐵匠手下的那塊打鐵石一般,不斷的面對的鐵匠的拍打。
可能,可能會有人以為他還有反擊的機會的吧?戰狂滿心的苦澀,他喉間其實已經有隱隱要湧出的腥甜液體,但是卻被胸腹間的一口氣給壓制著,否則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他的手,也不再是當初的單手持劍,而是雙手,兩隻手緊握著五嶽劍,臂肌處卻在跳動,抽搐,被緊緊繃住成了一根弦。
原來他們之間的差距,真的是這麼他啊。戰狂心中嘆息,雙腿卻牢牢的抓住了腳下的土地,他不願退後,也不能退後。
“如果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那麼……對不起。”伴隨著金鐵交加的聲音,沉默間,戰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