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出了口氣兒,但這並沒什麼,”她道,“關鍵是我今日公然與她敵對,讓眾人都看看,我自是與蕙嬪不和的,如今我也敢和皇貴妃做對。”
“為什麼要讓人看看,您和她做對呢?”月瑤不解:“旁人還都以為您是畏懼了蕙嬪的威風,想替她說話討好她呢。”
“會這樣想吧。”她長舒口氣兒,道:“這也只是個開始而已。終歸她們會看見,我是無所畏懼的。”
硬碰硬,有時候無異於雞蛋碰石頭,這樣真的好嗎?月瑤心裡這麼想著,仍舊是有幾分不安,道:“怕是不要引得皇貴妃和蕙嬪娘娘對您生了嫉恨之心,早早的想除之後快。”想起安嬪來,她倒抽一口冷氣。
在這宮裡,前怕狼後怕虎怕是不能保住性命,一味地忍讓反而也不會換來安寧,除非退出皇上的視線,做一個實實在在的小透明,運氣好的話,被遺忘在角落生活,運氣不好任人踐踏。
她都不想那麼做,也容不得她那麼做,因為康熙目前為止對她的心思,也只有她最清楚。
既然退不得,就得迎風而上了,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麼?
時間愈加過得快,轉眼間就到了蒙古王公來京的日子。
嬪位以上的皇妃全部都要參與擺在乾清宮的宴席。
這晚,殿外奏起了中和韶樂,宴席辦的十分隆重。
這也難怪,邊境一直不安穩,漠北蒙古總是趁亂造反,先後打壓了不知道幾次仍然還是存有隱患,康熙一度要御駕親征。
如今平撫邊陲的王公就成了一件大事,所以康熙和孝莊都很重視。
今晚的宴席,皇貴妃饋贈蒙古王妃禮物成了一個重頭大戲。
這一部分,自然是全權由蕙嬪安排打理。
只見一件件禮物擺上來之後,看的蒙古王公一眾人眉開眼笑,尤其是王妃,更是笑的見眉不見眼。
蕙嬪選的贈禮不只是常見的玉如意等物件,關鍵是西北邊疆少見的珠寶首飾,加上緊趕慢趕的大師匠心雕琢而出,閃耀的光彩奪目,任誰都會移不開眼愛不釋手的,更何況遠在蒙古的客人。
景瑜自是知道,這蕙嬪指著宮裡的這些是很難得到這些東西,還不主要是靠的她堂叔公。
這皇貴妃饋贈完了禮物,就見蕙嬪說了些吉祥討巧的話,而後就由宮裡的樂師舞師開始了笙歌表演。
歌舞一番之後,蕙嬪直呼這些蒙古的親眷們也都看過了,叫大家瞧個新鮮,便叫人搬來了鋼琴,道:“這可是西洋玩意兒,咱們宮中除了皇上,也就只有德嬪娘娘能彈奏一番。”招呼著眾人起鬨讓德嬪彈奏一曲。
滿人蒙古人都是十分豪爽好客的,這種人吆喝起來,也沒有推辭的道理,更何況這簡直稱得上是外交國禮了,更是不敢推辭,省的丟了大清的臉面。
景瑜也只能應下,來到鋼琴邊兒上,當場一片安靜,靜的是鴉雀無聲,眾人都平心靜氣的準備傾聽西洋琴的美妙琴聲。只是眾人都未曾發現景瑜確實變了臉色——因為這鋼琴根本不是永壽宮裡的那一臺,而是堆在儲物房裡的那一臺老舊的鋼琴,雖然外型翻新了,但是音已經不準了,這還是小事,反正她們聽不出來個一二,只是,蕙嬪會這麼好心?若是真的有心讓她表現,怎麼不提前告知,並且,搬來一架好琴?
她心裡疙疙瘩瘩的,莫名不安——這裡面,還不知道安了什麼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