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尊嚴不尊嚴的問題。
而是能不能這樣做的問題。
單看姬拔的臉色,張楚就知道,他幫這個忙,要麼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要麼非常非常的為難。
姬拔拿他當朋友,他不能拿姬拔當凱子。
張楚遲疑了許久,還是拒絕了姬拔的援手:“暫時來說,我奈何不了萬江流,萬江流也奈何不了我,你先踏踏實實回鎮北軍當你的前將軍,若事情真到了過不去那一步,我再派人去請你幫手。”
“那一言為定,咱等你信兒!”
說完這些話,姬拔整個人都鬆弛下來了。
明明能幫得上忙,卻滿腦子權衡利弊伸不出手,坐視朋友去搏命的感覺,真是太壞了!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張楚記著姬拔的好意。
姬拔也記著前番張楚率領七千弟兄北上援手的情義。
“快走吧,時間不早了,別耽擱了歸期!”
張楚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
姬拔已恢復雷厲風行的猛將作派,乾脆利落的翻身上馬,一手抓著戰馬韁繩,一手取下掛在馬背上的斗笠頭上,大聲道:“前走一步!”
張楚揮手:“山水有相逢,且慢行!“
“駕!”
姬拔一夾馬腹,領著兩名侍衛像離弦之箭一般衝了涼亭,一頭扎進瀟瀟的秋雨中。
張楚佇立在涼亭中,目送著三道人影在無邊無垠的雨幕之中漸行漸遠,直至在也看不清背影。
他忽覺前路迷離,茫茫不知方向。
有家不能回,滿身疲憊無處安放。
髮妻臨盆在即,卻無法朝夕相伴。
偌大天地,竟只能像條喪家之犬一般四處躲躲藏藏。
悽悽慘慘慼戚……
“幫主,雨要下大了,咱們趁早回城罷!”
大劉沉穩有力的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張楚那不知道已經飄到哪兒的三魂七魄,終於又回到了這具臭皮囊中。
他用沒有焦距的目光,左右看了看。
涼亭四面透風。
四面都是雨。
“回?往哪裡回?這裡在有雨,難不成太白府就無雨了麼?“
大劉愣愣的望著自家幫主,不知該如何作答。
沉默了半晌,張楚忽然拉過身側的駿馬,翻身上馬:“走吧!”
他也不戴斗笠,就這麼縱馬衝出涼亭,勝雪的廣袖衣帶迎風飄揚,宛如駭浪中展翅翱翔的仙鶴。
大劉手忙腳亂的抽打胯下健馬,努力跟上自家幫主。
縱馬崩騰了一段距離,大劉忽然發現方向不大對,連忙高喊道:“幫主,咱們走錯方向了,這不是回太白府的路!”
“不回太白府了,咱們……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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