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遭遇大雪,他這個縣令自然是要巡視全城的,萬年縣的重點在城裡,城外,只能是張甲跟劉主簿他們一個裡,一個裡的去看,至於落實到村子,說真的,就不是官府的事情,除非真的遭災。
雲初走到朱雀大街上的時候,正好碰到同樣巡視長安縣的溫柔。
兩人重點巡查的是工地,至於坊市裡的危房,坊長們已經處理完畢了,百姓安置的也不錯,主要是發現一處危房,就要改造一處危房。
只不過這樣做新的問題又出來了,有不少的王八蛋故意把自己還能住人的房子趁著大雪,給弄成了危房。
這種事需要縣尉去負責,並不是雲初該管的事情,同樣不是溫柔必須的管理範圍。
既然碰到了溫柔,雲初就決定去兩縣共管的棉紡織作坊去看看。
大雪天,才是防火的最重要時間,現如今,長安的三座棉紡織作坊裡堆放著關中幾乎六成以上的棉花,要是這裡出了問題,他們兩個哭都沒有眼淚。
在管事的陪伴下,雲初,溫柔走進了大門緊閉且高牆壁壘的棉紡織作坊。
進了這裡,放眼望去,宛若進入了女兒國。
溫柔張開雙臂感慨的道:「一堵高牆,一扇大門就關住六千三百二十七名婦人,這是何等的壯觀啊……」
雲初沒有理會這個蠢貨,對劉仁軌的二兒子劉睿道:「先去棉庫看看。」
棉紡廠的棉庫佔地非常大,幾乎佔據了整個棉紡廠的一半面積,高大的棉庫星羅棋佈,每一座棉庫都被流水渠分隔開來,再加上這裡還有大量的積雪未曾清理,讓雲初對火災的擔憂放心不少。
防火的重點其實不在棉庫,在於看守棉庫的守衛,在檢查了瞭望塔,以及守衛們休憩的房間。
雲初對於劉睿的佈置還是很滿意的。
「棉庫嚴禁煙火,不得有一星半點的火星進入棉庫,這一點一定要嚴格注意。
看守棉庫的護衛們可能就要多吃一點苦頭了,確實是冷了一些,我建議要給這些護衛們增加一份錢糧,以補償他們在這裡吃的苦頭。」
劉睿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下巴上留著一點小鬍鬚,早就娶妻生子,如今,正是年富力強的好時候。
「君侯放心,火,在棉庫區域裡面是厲禁,人可以凍死,棉庫裡不能有火,這一點卑職早就跟他們說的很清楚,錢糧可以多給,火,不給。」
雲初笑著點點頭,劉睿的事情確實做的不錯,二十二歲的太子率更令職位,就很能說明問題,不僅僅如此,他還是大唐境內為數不多的三位棉紡大匠之一。
這種人只要把本職工作幹好,基本上就是一輩子當官,且沒有任何危險的命,哪怕是改朝換代了,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換一個朝代當官就是了。
當然,他也有敵人,他的敵人不是來自上層,更不是來自權力傾軋,而是其餘的兩個棉紡大匠,畢竟,最深的惡意一般都是來自於同行。
雲初轉身發現溫柔不見了,劉睿笑道:「溫縣尊去了工坊裡面視察了。」
雲初聞言忍不住搖搖頭,一年時間裡,溫柔身上的風流標籤看樣子被他給貼的更加牢實了。
在李治跟武媚麾下討生活,不能總是忠君愛國,總要有一些自己的愛好才好,時時刻刻忠君愛國的人很容易落得一個岳飛的下場。
一邊忠君愛國,一邊把自己的生活過好,最好再有一些小小雅癖跟把柄在人家手中的官員才是好官員。
從長安百騎司都督姜彤口中得知,如今的洛陽,已經呈現出來了百鬼夜行的態勢。
雲初是侯爵,還是一個根本對升官沒有多大興趣的侯爵,到了他這個地位,只要簡在帝心,形成了自己的執政風格,他只要做對國家有用的事情,就算有一些不足跟瑕疵,皇帝也不會輕易地撤換他,畢竟,李治從不認為,有什麼人能在治理長安這一道上能超越雲初。
當年數千萬可以貪汙的錢,雲初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直接送到了長安。
就這一件事,任何在皇帝面前說此人貪瀆無度,皇帝都是不信的。
這年頭,想要找一個不貪汙的官員,簡直是太難了。
皇帝看重的李義府就是一個貪瀆無度的人,這一點皇帝很清楚。
被皇帝看重的許敬宗是一個貪財好色的老混蛋,皇帝同樣的清楚。
那又如何呢?
這並不妨礙這兩個人站在他的朝堂上指斥方遒的幫他定奪天下大事。
至於為大唐征戰一生,苦心孤詣為皇帝好的李績,現如今,就連洛陽的狗都不多看這位老將一眼。
因此上,溫柔準備給自己弄一個好色的雅癖,至於雲初的雅癖便是給長安城貼滿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