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著這一桌子的苦糕點,雲霽寒苦啊!收拾自己的親舅舅,這不是自己跺自己的手嗎?可若是聽之任之,說不定什麼時候,這隻手就會不受控制,扼住自己的喉嚨!
那麼柳誼把這件事告訴我的目的是什麼呢?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雲霽寒呢?
我揣起滿腹的胡疑,又回到了廳堂,還要言笑晏晏地看著這師徒二人各懷心思地在棋案上對弈。
我要表現的自然,不能被雲霽寒看出端倪,這個男人把我的小心思都看在眼裡,我若是要繞過他幫柳誼查丞相的事情,就要揣一萬個小心。
這比當年揹著雲霽寒偷偷和李叔夜見面,危險多了。而丞相可比李叔夜根基要穩,手段更高了。
回宮的馬車裡,雲霽寒擁著我,為我暖手,他剛剛又和柳誼喝了兩杯酒,這會子一呼一吸之間都是淡淡的酒香。
“三哥?”
我喚了聲。
雲霽寒的頭靠在我肩上,他微微抬了下眼皮,應了聲:“嗯……”
我張了張口,卻只是問他:“你猜稷兒醒來是找你,還是找我?”
雲霽寒哼了口氣,把我環得緊了點,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娘子似的,說:“你就想著他!”
這男人,居然跟自己兒子吃醋!
“我也想你!一會兒我便與你回勤政殿過二人世界,行了吧?”
瞧著雲霽寒微微勾起的嘴角,我心想,一孕傻三年的是他吧?
兩日後,破壁機他的車攆入了皇宮,皇帝和朝臣在御龍殿內接見。
我在關雎宮裡梳妝,聽到外面迎賓的號角,心裡有點擔心朝堂上會是怎樣的劍拔弩張。
“主子!您鎮定一些,這樣子,陛下會覺得你在害怕。”
連秋實都看出來了?
“嗯,我儘量。”
當年寧遠城那場戰役,我彷彿還歷歷在目,破壁機這幾年平定了內亂,穩定了朝廷,就說明他不僅僅是兇殘而已,他的腦子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笨。
終於,晚宴時辰到了,該是我出場的時候了。重華宮的大門被開啟,我身著淺黃色的宮服走進去,我勾起笑,看到雲霽寒的眼時,我所有的畏懼,都消失了。
我緩步走進殿內,踏上臺階,走到了雲霽寒身邊,雲霽寒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席上。
這一切,臺下眾臣和戎國的使臣都看在眼裡,包括破壁機。
破壁機說:“貴國的皇后娘娘,看著很眼熟啊!”
我明媚地笑道:“戎國與我無雙城相距千里,該是不曾見過本宮。”
破壁機盯著我看了會兒,說:“許是朕看錯了吧!”
我如今與14歲的時候長開了許多,從前臉上的稚嫩漸漸褪去,多了幾分嬌媚與高傲,今年我也18了。我在雲霽寒身邊,過了14年了,這大概是我這些重生的身子中用得最長的一次。
破壁機似乎還不死心,他問對雲霽寒說:“皇后娘娘讓朕想起了一個人。”
“哦?”雲霽寒很平常地接話。
“從前在陛下身邊的小公子,聽說他乃是貴國的一位公主女扮男裝,可惜了,那樣與眾不同的女子,再也見不到了。”破壁機飲了口酒,他說:“若是陛下當日答應了朕的和親提議,她就不會葬身火海了。”
雲霽寒眼裡閃過一絲悲痛,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