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糟糕到極點的女兒,她根本沒臉面對何歡和路老爺子。
這一通電話裡她都在搪塞,在圓傅承修已經編好的謊言,哪怕是善意的,也讓她力不從心,因她是做錯事的那一個,卻在讓別人為她收拾爛攤子。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她去超市買了包煙,然後就坐在路邊長椅上抽菸,神色呆滯,路過的人偶爾會以好奇的目光看她,像是看著一個神經病。
她的人生已經頻臨崩潰邊緣,她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了,就那麼抽著煙,思考解決方法,但什麼也想不到。
腦子裡面吵哄哄,亂糟糟,傅承修說的話是對的,她現在去自首隻能把情況弄得更糟糕。
她突然很想見傅子遇,特別想,然而拘留期間她根本無法探視,她連給他打個電話聽聽他的聲音都做不到,她很絕望。
她整個人縮在椅子上,宛如一個拾荒的流浪者,想要任憑尼古丁麻木掉自己,但是不行,想到傅子遇就太痛了。
大半天過的渾渾噩噩,直到接到一個電話。
一個陌生號碼,她接起,沒有說話,卻聽那邊是一個無比熟悉的低沉男音傳過來:“念笙?”
她神經瞬間緊繃,心跳的厲害,“傅子遇?你……你能打電話?”
那端似乎是輕笑了下,“讓律師動用了一點關係,我想要你來給我送藥。”
路念笙愣了一下。
“就是家裡放的那些。”
她想起來,那些是醫生針對他之前的傷開的藥。
“沒有藥估計我今晚很難熬,”他說:“你晚上晚點過來,律師已經安排過,我可以見你幾分鐘拿藥的。”
她尚處在驚訝中,但還是先應下來,“好,我現在就回南苑去,我去給你拿藥……”
頓了頓,“你……為什麼那麼傻?”
話是自己說的,硬生生將自己眼淚逼了出來。
他可不就是傻?拖著那樣的身體,為她頂罪被拘留受苦。
他默了幾秒,“我不能說太多……你放心,我沒事的,真的。”
她沒說話,她不信。
那端聲音變得有些嘈雜,而後他聲音又傳來:“我掛了,等你。”
接踵而至是短促的忙音,她足足愣了好一陣,才掛掉,做了個深呼吸,眼底恢復了一點清明,將另一隻手裡的煙在旁邊垃圾箱那裡滅掉了,然後去南苑拿藥。
抵達派出所,是晚上九點多。
派出所這裡只執行臨時短期的拘留,條件很糟糕,小小的房間裡,有鐵桿橫在前面,路念笙走過去的時候,傅子遇正坐在床上,像是在思考什麼,聽見腳步聲扭頭,視線對上她,便立刻起身走過來。
站定在鐵桿前,他低頭睨著她,居然還微微笑了一下。
她卻快哭出來了,眼淚在眼底打轉。
他皺了眉頭,手從鐵桿間隙過,觸碰她眼角,語氣也不穩了,“別哭……哭什麼?”
“你為什麼……”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視線掃了下,壓低了聲音,“別亂說話……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她安靜下來,只是眼睛直直盯著他。
他將手挪開了,在她臉頰摩挲兩下,“你交給我,我會想辦法解決,一切都會過去的,你好好的,該吃吃該睡睡,多照顧蘇曉,好麼?”
她默了幾秒,沉口氣,“萬一她真的死了呢?”
梁佳茗昏迷的時間已經很久,所有人的信心都在被損耗,慢慢衰竭。
他靜靜看著她,話音依舊壓低,“換做我去,結果是一樣的,所以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
她點頭,又開口,話說的很慢,“可是不值得……傅子遇,”她停了下,“我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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