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雅音對唐敬之的態度倒是客氣得多,“有些渾水我不想蹚,你也別追問了。”
“你果然有辦法。”唐敬之肯定地道,“為什麼不肯出手?你都已經答應了宇文赫他們夫妻了,為什麼此時臨時變卦,你不是這種見死不救人。”
要說天底下最瞭解梁丘姑娘的人,除了她的親生父母之外,接下來就數蕭如月和唐敬之了。
梁丘雅音聞言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就你聰明,就你瞭解我。我就見死不救你想拿我怎麼著?”
唐敬之頓時哭笑不得。
她連反話都出來了,看樣子是真的有什麼不可言說的理由了。
“小雅音,告訴我真話。”
梁丘雅音索性往走廊上的欄杆上一坐,“你這麼能耐怎麼不猜猜我為什麼不出手?”
唐敬之沒急著回答,頓了頓才道,“她是唐婉兒沒錯吧?”
“嗯,雖然躺在床上沒有爬起來咋咋呼呼,可她的脈象很獨特,一把脈便認出來了。”
“我不擅長蠱蟲之類的,但,是你說的那條什麼忘憂蠱的關係吧。我記得你有個方子叫忘憂散,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梁丘雅音衝他咧嘴,“忘憂散就是拿忘憂蠱的蟲軀磨成粉做的,唯一的不同就是,一個是活物、一個是死物。”
“那些苗人養蠱的手段千奇百怪,用他們的方式培養出來的蠱蟲,與我們所飼養的蠱蟲根本不是一回事。蠱蟲基本上都是有子母蠱之分,而屋子裡躺著的那位,她體內那條就是母蠱,如今母蠱在她體內已經佔據了優勢,它想去哪裡去哪裡,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找到那條蠱蟲的所在,更別說把那條蠱蟲驅出體外了。”
“而且,被他們瞎折騰了一番,蠱蟲的兇性已經被激發了。現如今它的性情已十分暴戾躁動,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它的強烈反應,若是輕舉妄動,還會引出更多的問題來。說不定,那丫頭連三日都活不過去。”
唐敬之陷入了沉默。
突然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儘管他並不想承認他與唐家有所瓜葛,可屋子裡那個小姑娘到底是無辜的,她還年輕,不應該因為南疆人的野心就這麼犧牲。
不過,梁丘雅音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也清楚事情究竟有多嚴重。
“那就完全沒有辦法了麼?”
“當然有,要是月丫頭手上還有一隻金蠶蠱的話,照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梁丘雅音煞有介事道,“可月丫頭手上就只有一隻金蠶蠱,而且這金蠶蠱已經與宇文赫融為一體成為延續他心脈的關鍵了,若是取出金蠶蠱,他就會沒命。你覺得,救誰好?”
唐敬之搖搖頭,“不對,還有辦法。你肯定有其他辦法,為什麼不肯說?”
梁丘雅音被他逼問得煩了,炸毛了似的一下聳起來,“一命換一命,這下你滿意了麼?”
“一命換一命,是什麼意思?”
問出這話的,卻不是唐敬之。
聲音來自身後。
梁丘雅音與唐敬之徐徐看去,宇文驍就站在庭中,眸光復雜地望著他們,劍眉微斂。
“一命怎麼才能換一命?”
沒等到梁丘雅音的回答,宇文驍又追問道。
梁丘姑娘扶額,他還真不愧是宇文赫的親弟弟,兄弟倆的德行一模一樣。
那個為了換回月丫頭,不惜以身犯險去觸碰當初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管用“情咒”,這個倒好,剛從他親哥手中接過棒子當上攝政王還沒幾天,龍椅都沒坐熱,便迫不及待要去送死了。
“既然你想死我也不防對你直言,屋裡頭那位體內的忘憂蠱已經不是忘憂蠱了,沒辦法強行驅除,想讓它出來,要麼有施蠱人的指令、要麼有蠱王的號令,這兩者都沒有,就只能用最後一種辦法騙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