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君上告訴您,是不想您被這些事煩心。畢竟您的身子……”銀臨欲言又止。
如今皇后娘娘懷著孕,又三番四次的遇險,若非已有百毒不侵之體,這孩子和娘娘的性命已經丟了好幾回了。
看著都叫人焦急心疼。
“本宮知道,”蕭如月點點頭,宇文赫知道她的脾氣,也知道她要是得知青青的狀況,必定會牽掛,路上太趕她本就休息不好,他怎麼會主動把這些事告訴她呢。
在他心裡,大抵是想著,能多瞞一日就多瞞一日。
像個傻瓜一樣。
她又不是孩子了,他卻總怕她這照顧不到,怕她那兒虧待了自己。
他是要把她慣成個三歲孩子麼?
思及此,蕭如月不禁無奈好笑,“無妨的,回來就總會知道的。”
秋詞一愣,不知皇后娘娘這一笑為何來。
蕭如月摸了摸自己的臉,對上秋詞憂心忡忡的目光,笑容便收斂了,“秋詞,雅音姐姐看過青青之後,又說了什麼?”
秋詞搖搖頭,“梁丘姑娘說她接下來需要靜養,讓好生照顧。”
蕭如月斟酌著秋詞的話,想了想,認為回頭還是她當面找雅音姐姐問清楚的好。
秋詞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說道:“娘娘,城外的蠱蟲情勢已經非常嚴峻了,憑您和梁丘姑娘的本事,難道沒有辦法解決麼?”
蕭如月聞言愣了一下。
銀臨厲聲道:“秋詞!”話裡不乏呵責的意味。
她難道不知道娘娘眼下是個什麼狀況麼?
娘娘宅心仁厚,若是能夠解決,又如何會放任不管?
秋詞愧疚地垂下頭,徐徐跪了下去,“娘娘,是秋詞多嘴。秋詞該死!”
說著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啪”的一聲尤為響亮。
“秋詞,你這是做什麼?”
她的舉動讓蕭如月有些意外。
秋詞緩緩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娘娘,秋詞是不該多嘴,可是眼看著蠱蟲一步步逼近,城中百姓迫不得已要棄家逃跑。小時候我也是因為家鄉鬧水災,被父母丟下的,我怕那些女孩子,會跟我一樣……在舉家逃跑時被當成累贅丟下……”
是麼?
蕭如月有些發怔。
她出生在蕭家,父母不曾因為她是女兒而輕視,她的兄長對她愛護有加,她的爹孃與祖母將她視為掌上明珠;如今,宇文赫也拿她當珍寶一般呵護備至,就生怕她受罪吃苦。
可這世道處處是重男輕女的人家,為了給兒子娶媳婦可以賣女兒;為了供兒子讀書,可以賣女兒;為了一家人養家餬口也可以賣女兒。甚至於在災難來臨逃跑之際,也會因為女兒是“賠錢貨”便丟下不管自顧逃命。
秋詞跪在地上,鄭重而又沉重地說道:“他們只道兒子可以傳宗接代繼承家業,可,這世上若是沒有女子,哪裡來的子孫後代?”
蕭如月聞言不禁一笑,“可不是嘛,若是男人和男人就能傳宗接代,女媧又何必在捏土造人時捏了男人和女人?”
她這一笑,秋詞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
愣愣地看著她,一時間腦子裡都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