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強顏歡笑。
梁丘雅音回到軍營時,天色已黃昏。
唐敬之一人獨立在夕陽之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側面看去,他輪廓分明又帶著幾分斯文秀氣的側臉,隱匿在黑暗之後,晦暗不明。眸中彷彿有光芒明滅,看不清楚他真正的心思。
只讓人覺得深沉。
她的腳步遲疑了一下。
只是這一遲疑,唐敬之便察覺了她的到來,循聲看去,“你回來了。”
“敢情你是在這裡等我?”
唐敬之笑了笑,沒否認,梁丘雅音心中“咯噔”一下,“你別……”
她正要說話,唐敬之卻搶先問道,“那日你與皇后娘娘到底說了什麼?”
梁丘雅音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在心裡暗暗道:唐敬之,你對我這麼認真,我只怕承受不起。
但她看上去像十六七歲少女般的臉上還保持著笑容,淡淡道,“我們那日說了什麼不要緊。但有一點月丫頭說的對,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馮玉婷的離間計,她挑破離間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們四分五裂。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遂了她的願。”
唐敬之聞言眉頭緊了緊。
良久,看著梁丘雅音深深說道:“你就從來沒懷疑過她麼?”
她,指的自然是那位正在燕州城行館之中養胎的皇后娘娘。
“懷疑?”梁丘雅音立刻聽出他的畫外音,不禁嗤笑了一聲,“她是我最好的姐妹,也是唯一認同的人,認定了她我就不會懷疑,而她也值得我信任。”
“……”
唐敬之不禁也想起,他曾經也問過宇文赫同樣的問題:“你難道就不懷疑是她與人聯手故意設計你的麼?”
“不會有人用自己的命來設計別人,即便有,也不會是她。”
“這世上我難得相信一個人,我認定了她就不會懷疑她,而她也值得我信任。”
那時候宇文赫也說得斬釘截鐵。
他們兩個都說了同樣的話。
思及此,唐敬之露出無奈的笑來,“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能值得宇文赫和雅音信任的人,自然不會是那種行腌臢下作之事的鼠輩。
“你心胸從來也沒多寬廣。”梁丘姑娘毫不吝於表現她對唐先生的鄙視,“虧得我們家月丫頭時常在我面前替你說好話,明個兒見了她我會告訴她,以後可以把你這個人從她的信任名錄之中劃掉了。”
“別呀!皇后娘娘天生麗質蕙質蘭心,她自然是比我有胸懷的不是,她絕不會與我計較的。”
一聽說皇后娘娘幫他說好話,唐先生什麼矜持都不要了。
梁丘雅音扶額,迅速掉頭走人。
“以後別說你認識我,丟人。”
“那不行,你還沒嫁給我呢。”身後,死皮賴臉的唐敬之跟了上來。
梁丘姑娘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那狗皇帝不是讓你去查問士兵的口供麼,你正事不幹小心他半夜讓你簽下鉅額借條坑死你下半輩子!”
“多謝雅音替我操心,不過我都問完了,只等你回來。”唐敬之一獻寶似的湊上一張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