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雙眼瞪成了銅鈴,便合上了。
蕭如月愣住。她想過很多種讓這個人死的情景,或者是她親手血刃,或者是他受國法制裁,卻唯獨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死在她的面前。
蕭如月只覺得眼前發暈,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渾身都難受起來。
文山居士忙把蕭如月拖回了車內。
他自己探出了車廂,不過眨眼的功夫,馬車便再度被包圍。
那一票黑衣人在領隊那人的帶領下,把宇文成練的屍首踹下馬車,領隊的踩在宇文成練的屍身上:“這人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王爺了,不過是個被通緝的廢物。”
說著話,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文山居士,“老東西,把裡面那個女人交出來。少不了你的好。”
這話裡話外,全都透露出他的骯髒和齷齪。
“你放肆!”文山居士到底是作過禮部尚書的人,他最是注重禮法,堂堂大夏皇后被這等賊子稱為“那個女人”,他一聽便火冒三丈。
“皇后娘娘鳳體尊貴,豈是你等宵小可以褻瀆的!”
“不就是個什麼皇后,還鳳體尊貴,被皇帝用過的女人旁人就碰不得了是吧?”
“你敢!”文山居士齜目欲裂。
那領隊的冷笑一聲:“我這可不是在與你打商量。你想好了,自己推開,老子還能留你一條老命,你若是不讓……哼哼!老子讓你腦袋搬家!”
文山居士氣得面紅耳赤,領隊的帶著黑衣人圍將上來,他卻絲毫不肯相讓,“你們有本事就一刀砍了我。你們的主子都不夠膽量要老夫的命,老夫倒想瞧瞧,帶一個死的我回去,你們如何向你們的主子交待!”
蕭如月在馬車裡同樣艱難,她腹中一陣陣抽痛,眼前越發模糊,幾乎要被黑暗淹沒,胃裡頭翻江倒海。
她左手揪緊了前襟,死也不肯讓自己暈過去,右手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肉裡,痛感終於喚醒她的一點點意識。
她在自己的食指上狠狠咬了下去,極小的傷口,不一會兒便見有什麼東西在底下拱似的,那一整塊面板都鼓起來了。
“小傢伙,該你出場了。”蕭如月虛弱地擠出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說的話,話音落,她指尖的傷口處鑽出來一點點白,接著便像蠶在吐絲一般,一點一點的白色往外擠出來。
極細綿長。
過了一會兒,那堆白色從指尖蔓延到了她手掌心,蕭如月吃痛一下,悶哼一聲,那堆白色便以肉眼所見收攏到了一處,白白胖胖的一條大蟲子。
正是當初雅音姐姐送她的那條護身蠱蟲——玉蠶蠱。
蕭如月輕輕晃動了一下手,蟲子便從她手掌心躍了出去。
……
“老東西,你別給臉不要臉!”領隊的被說中了心事,面目猙獰地揪住了文山居士的領子,他手裡提著刀,便徑直砍了下來。
可他的手僵硬在半空,臉色驟變,接著便是慘叫一聲:“什麼東西咬我!”
然後轟然倒下。
周圍人面面相覷,接著又有人發出慘叫,“什麼東西!”
慘叫聲接二連三,文山居士愣了片刻,想到什麼,探回車廂裡檢視蕭如月的狀況。
蕭如月滿頭大汗,臉色比紙還要白。她手上血跡斑斑,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糟糕。
“娘娘,你……”
“居士,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