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鮮少做夢。即便是做夢,也都是噩夢。
童年時的一切不如意,還有許多的擔憂,都在夢中一一找上門。
他也是害怕夢境的。
可這一回,他的夢裡全是美好。
夢中,他牽著蕭姐姐的手,漫步在蔚藍天空下。青草離離,牛羊滿地,說幸福也不過如此。
夢中依稀就過完了一生。
根本不可能的一生。
宇文赫醒來時,驚覺自己的眼角溼潤了。
他猛地坐起身,蕭如月早已醒來,支著下頜,一雙水眸凝視著她,笑意盈盈。
眉目輕盈婉約。
令人如沐春風。
他往外頭一看,日曬三竿頭。
他鮮少睡到這個時候,尤其極少比蕭如月晚起的。
“是什麼時候了?”
“辰時。”
宇文赫伸手把她攬進了臂彎了,這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
蕭如月順從地窩在他懷中,也不動,懶洋洋的。這般靠著,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便覺得很幸福了。
“你怎麼不多睡兒?”低沉的嗓音在頭上去盤桓。
蕭如月抬眸與他四目相對,笑嘻嘻地道,“你怎麼不怪我害你誤了早朝?”
“你真傻。”骨節分明的修長食指在她鼻頭上輕點,寵溺到:“是我自個兒貪睡,幹你何事?”
蕭如月說道:“是我害得你一日一夜不得閤眼,你才會倦極了。”心中滿是愧疚與歉疚。
“傻瓜。”
“你才是那個傻瓜。”蕭如月伸手摟住他,將腦袋埋進宇文赫胸膛,“倘若不是唐敬之說破,你想瞞我到幾時?”
“我……若是可以,本是想瞞你一輩子的。可還是沒能瞞住。”宇文赫輕笑,“那些事都不是你的錯,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了好不好,嗯?”
蕭如月身子一頓,從他懷中抬起頭,水漾明眸盪漾著水汽,“真正應該不要與自己過不去的人是你呀。你還要自己揹負那些事情到何時?”
宇文赫反而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蕭如月脫開他的懷抱,跳下床去。宇文赫生怕她是生氣,長臂一伸從後頭摟住了她的腰:“怒氣衝衝的想去做什麼?”
蕭如月扭過頭來,“我去小藥房裡瞧瞧,或者出宮去找雅音姐姐商量商量,看有沒有什麼藥可以治治你這個死腦筋。”
“那你不氣了?”
“原本沒氣,但是要被你氣出病來了。”
宇文赫眉毛揚了揚,哭笑不得。
蕭如月轉回身來,雙手捧著宇文赫俊逸的面孔,長嘆一聲,“你是在為了當年我誤會那支簪子真正主人的事情而懊悔麼?”
宇文赫的薄唇蠕動了一下,情不自禁道,“倘若我那時候能做些事情,你也許不至於……”
“宇文赫,是我有眼無珠,識人不清,錯把魚木當明珠;是我把你的心意,糟賤得面目全非;也是我,自以為是,看不清現實。錯在我,不在你。”
蕭如月水眸氤氳著霧氣,咬緊了下唇,“若是非要說是誰錯了,愛我你覺得錯了麼?還是,你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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