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看見了我麼?”宇文赫輕輕扯了嘴角,表情有些勉強。
“是啊,我的夢裡都是你。”蕭如月俏皮地眨了眨眼,睫毛輕閃,猶帶著淚珠晶瑩,分外惹人憐惜。
宇文赫卻在她眼中看見了一份愧疚與關切。
良久。
宇文赫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都想起來了。”
“嗯。都想起來了。”
“那……”
“那年,你為何要潛入魏王府?”蕭如月打斷他的話,態度卻是異常平靜。
他頓了頓,便笑了,“年少輕狂,而且,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蕭如月也就不再問,但心口依舊堵得慌,便換了個問題,“我那個時候,醒來時便已回到了家中,我為何,會忘記了一切?包括你……”身中數箭那些事。
宇文赫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寵溺地笑道:“唐敬之給你拔了箭,可你一直高熱不退,噩夢不斷。他說,你是受了驚嚇,加上不能接受一些事情,最後沒辦法,我讓他給你用了……忘憂散。”
他頓了頓,極其平靜地說出最後三個字。
蕭如月只覺得心口被羽箭射中般刻骨銘心地疼著。
在她受傷那件事之後,她在家休養了一個月才痊癒。她忘記了一切,連怎麼受傷的都忘了。
宇文成練告訴她,她那是在與他狩獵時被誤傷的,但傷勢太重,高熱不退,才會把那件事給忘了,並且因此而推遲了婚期。
她便一如既往地相信,那個男人是她一生的良人,痴心絕對地要嫁給他,與他攜手白頭。
蕭如月被淚水模糊了視線,晶瑩淚珠如掉線的珍珠連串落下,“所以,你因為怕我不能接受事實,便拱手把我讓給了宇文成練那個禽獸麼?”
宇文赫聞言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我說過,我都想起來了。”蕭如月攥緊了粉拳,咬緊牙關忍住了哭腔。
“那時候你說的那些話……那些你以為我聽不見的話,我都聽見了。”
“原來你都聽見了。”宇文赫眼中的星光黯了許多,“那時候……我……別弄傷了自己。”
見她的拳頭越攥越緊,宇文赫緊張地握住她的手,“你可以氣我,可是別弄傷了自己。我心疼。”
蕭如月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再度崩潰,一頭撲進宇文赫懷裡,嚎啕大哭,“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瞞了我這麼多,最後連孩子都……
粉拳一個接一個地砸在宇文赫背上,他悶聲不吭,由著她發洩。
良久。
良久。
直到蕭如月再也沒力氣,整個人癱軟在宇文赫懷中。
他卻像不疼似的,笑盈盈地摟著她,提著銀線滾邊的袖口替她拭去臉上的汗珠,根本不理會光是那個袖口就需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如果不細看,定會忽略了他眼中細微的痛楚。
抑或說是內疚,與掙扎。
“其實,我有想過去蕭家提親,可是,你那時已訂了婚約,父親不許,老夫人也不許。”
他沒事人一般地說出這話,語氣之平靜,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他只怪自己那時一時妥協,最後竟成了眼睜睜看著蕭姐姐羊入虎口。更恨自己未能早一日揭穿宇文成練虛偽的面具!
蕭如月顫了顫,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它們曾經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