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有些涼了,但她周身燥熱的很,渾身都發燙,就著涼水喝下,反而沁心涼。
連喝了三杯,才覺得解渴。
蕭如月晃晃悠悠地走回床上去,腿上無力發軟,腳步都發虛。頭一沾枕,便又累得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她又迷迷糊糊做起夢來,彷彿是之前那個夢的連續。
她躺在一張床上,眼皮好重,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只能聽見有人在說話。
“她的傷如何了?什麼時候能醒?不會留下病根吧?”耳邊是那個有些熟悉的嗓音,低沉,磁性,其間的擔憂溢於言表。
仔細聽來,這個人的聲音為何那般像宇文赫的嗓音?但頗為青澀,該是個少年朗。
“你還有時間問她,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看看你身上多少個箭孔、多少處刀傷?這條小命我好不容易給你撿回來了,才半天你就迫不及待下床尋思,再好的身子都被你折騰廢了!要死了以後別來求著我救你的命!”
怒氣衝衝的,似乎是唐敬之的聲音,與如今一般無二。
“我命硬的很,死不了。可她不一樣,她打小養在閨閣,身嬌肉嫩,生生替我捱了一箭,她要是有個好歹,我於心何安。”
卻聽得那個像唐敬之的聲音不樂意地哼了一聲,“就你藉口多。我告訴你,我比你多活了多少年,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點小心思——你喜歡上人家姑娘了吧。”
“胡說,我……我才沒有。咳咳——”類似於宇文赫的少年,從聲音裡透出了羞澀,還有一點欲蓋彌彰的春心萌動。最後都消失在虛弱的咳嗽聲中。
“別狡辯了,少年郎。這位蕭家千金的確是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她又救過你的命,你會對她心生愛慕也是人之常情,我懂的。衝著你喜歡人家的份兒上,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這個人我一定幫你救回來。我唐敬之想救的人還沒有救不回來的。”
他頓了頓,又嘟囔著,“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這位蕭家千金若是不嫁給那個人,與你在一起倒是般配得很。”
後面他們又說了什麼,她聽不太清了,依稀是自稱唐敬之的那個人拼命趕那個少年去休息,他卻倔強不肯。最後吵吵嚷嚷的,大概是被紮了針後,無力反抗,被強行抬走。
後來,她斷斷續續的聽見那個少年在她耳邊呢喃,“小姐姐,你一定要好起來。”
“蕭姐姐,你又救了我一條命。你要等我,等我有能力報答你的恩情……”
“不要相信那個魏王,宇文成練不是好人……”
再多的她就聽不見了。
後來,她周身發熱,腦海中一片空白,好像就遺忘了什麼……
……
蕭如月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汗水溼透了衣裳,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泡在了汗水之中。腦海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要衝破禁錮,頭疼的不行。
她想下床倒水,沒成想雙腿發軟用不上勁兒,腳下一虛便摔在了地上。
“銀臨,綠衣……”她張嘴喊人,喉嚨裡乾澀刺痛,聲音幾乎發不出來,如刀割一般疼。
她想爬起來卻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窗戶被晚風吹開,風吹涼浸透了汗水的衣裳,寒意滲進肌膚,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青青……”
“嘭!”外頭終於有人聽見屋裡的動靜,銀臨和綠衣急急忙忙撞開門衝進來,沈良衝在了前頭,但見狀忙轉開去。
銀臨和綠衣忙把蕭如月扶了起來,四處也找不見青青的人影。
“娘娘您發燒了?”蕭如月身上的滾燙溫度嚇得綠衣失聲尖叫,“快!傳太醫!”
門口的彩茵聽見綠衣大喊,扭頭就跑了出去。
方太醫來得很快,因為每日例行來邀鳳宮為皇后娘娘請脈,他在路上便遇見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彩茵,聽聞彩茵所說,揹著藥箱一路狂奔而來。
而宇文赫聽聞邀鳳宮裡出了事,什麼也顧不上,把大將軍宇文驍派人快馬送來的塘報丟給了嶽相,便忙不迭趕回了邀鳳宮。
蕭如月昏昏欲睡,她渾身燥熱得難受,像有一把火從她體內要燒出來一般,身上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她能感覺到,撥出來的氣都是熱的,嗓子裡也是又幹又疼,連喝水都會冒煙似的。
方太醫已替蕭如月把了脈,面色凝重。他不敢去看宇文赫的眼睛,欲言又止地道:“君上,娘娘她驟然高燒必須用藥,可娘娘腹中懷了龍嗣,這藥喝下去,恐怕龍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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