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荊州的欽差是什麼時候出事的,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告訴她,是因為擔心她的身子麼?
瞧嶽相和景煜的神情,他們應該是知情的,他們吃驚的應該是,君上居然把這麼大的事情公諸於眾吧。
蕭如月心中沉了沉,第一個開口打破了沉默:“荊州刺史與通判互相彈劾,其中必有蹊蹺。荊州是大將軍的食邑封地,且不論朝廷派去的欽差究竟為何會不小心到因為一場大火喪生於荊州驛館,荊州刺史通判有問題又死了名朝廷欽差,大將軍是不是應該出面負責查清此事?”
“閣下此言差矣。”半晌沒吭聲的崔敬軒突然說話了,“荊州雖說是大將軍的食邑封地,但終歸是我大夏王土,理應由君上派遣刑部、大理寺的官員前去查勘才是。若叫大將軍調查,豈不是越俎代庖?”
書生氣到底是書生氣,雖說有些憤青,但說到國事民生,骨子裡一腔熱血就燃起來了。
杜子衡此時也不甘落於人後,站出來說道:“崔兄此話也不對。荊州是我大夏王土不假,但到底是大將軍的食邑封地。君上若要一次調查荊州的兩位封疆大吏,勢必要有大將軍的配合,否則,一但這兩位封疆大吏出了什麼狀況,荊州上萬百姓當如何?”
蕭如月又說道:“杜兄言之有理,但也不盡然,荊州通判與刺史互相彈劾,不一定就是兩位封疆大吏都有問題,此時去找大將軍配合,若是大將軍性急之下一口氣斬殺了兩位大員,待查清之後若有人是清白的,豈不是錯殺好人,還會鬧得荊州天下大亂?”
“大將軍雖是武將,可以不是莽撞之人,當不至於如此。”杜子衡說道,說完自己又陷入沉思,“但司徒賢弟言之有理啊。”
崔敬軒又不樂意了,“簡直是胡扯亂扯,荊州是我大夏王土,理應由大理寺與刑部官員前去查勘,荊州是大將軍的封地,但大將軍未曾管好他的封地便是失職。按照我大夏律法,待查清荊州刺史與通判之事後,大將軍也勢必要領一個失職失察之罪。”
……
這會試三甲說話就爭起來了。
諸位朝臣你看我去看你,竟然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果然是後生可畏。
這三位個個伶牙俐齒,說起話來有理有據,但也都心高氣傲誰也不服誰。
眾人頭疼不已。
杜子衡、崔敬軒、蕭如月三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不休。
幾位尚書大人聽得入戲,一時技癢也跟著討論起來。殿試儼然成了朝堂議事。
嶽相也是聽得目瞪口呆……不,他是心裡驚訝不已,臉上還要繃著。
若說之前他還覺得皇后娘娘會試的文章是由人代筆,此時此刻他已經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此能言善道,卻又擅於迂迴婉轉,與會試行文的風格如出一轍。
龍椅中的宇文赫靜靜聽著,面無表情,眉頭微斂卻是瞧不出喜怒。
正闊辯熊談的蕭如月,忽然瞥見座上的君上衝她眨了一眨眼,她到嘴邊的話一頓,差點接不上氣了。
美色誤人,藍顏禍水啊!
等她說完,也朝宇文赫拋了一波媚眼,眼神中不乏頑皮與狡黠神色。
宇文赫沒由來的骨頭一酥,心中好笑: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會叫人佔了便宜。
他瞧了瞧爭得面紅耳赤的眾人,再看看氣定神閒的她,一股驕傲油然而生。
方維庸站的離宇文赫最近,他見自家君上那副驕傲的模樣,偷偷捂嘴忍著笑。
一個荊州的問題,這殿裡十幾個人,一吵起來就沒完沒了,真的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互不相讓,誰也不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