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只有揹簍大的石頭,兩個月之後變得碩大無比,飛天船停在上面,只是它表面的一小塊苔蘚。
熠收起了法陣,看著餘嘯,居然還笑眯眯的。他的眼睛是淡淡的水紅色。
“唉,雖然你不聽話,我們總算還是到了。”
他吩咐碌:“你留在船上。”對著餘嘯擺擺手,“走吧。”
餘嘯爬起來拍拍屁股,跟著他下了飛天船。
嘟嘟猶豫了一下,不顧碌的挽留,跟著餘嘯走了。
一片荒蕪的小山丘,可能是地界的碎片。
熠下船後走了兩步,把算盤祭出來,又拿出一個水晶小瓶子放在上面。
小瓶子裡裝的,似乎是鮮血。
熠後退了兩步,手上似乎是在結法訣,動作卻很慢,一板一眼做得很認真。
餘嘯看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在對著那個小瓶子行禮。
等他複雜的禮數完畢了,把小瓶子裡的鮮血倒了出來。
腥甜的味道鑽進餘嘯的鼻孔,餘嘯覺得識海中猛地一震,水潭中激起陣陣漣漪,傳到海面上已經是一人高的海浪。
她看著被血染紅的算盤,同時感覺到喜悅和恐懼。
熠一直看著她,掩不住激動,把著餘嘯的肩,帶著她跟著算盤往前走,就像是和藹的長輩在和晚輩散步,順便聊聊人生一樣。
“餘嘯,你也知道了,我是魔族。我們魔族最看重的,是家族,種族利益高於一切。我們不像人族,為了一己私慾,血親都殺。”
熠淡淡地嘆了口氣:“可是,五百年前,我們魔族之中也出了一個叛徒。他為了爭奪權勢,和人族勾結謀反。我們這些忠於老族長的眷族也被他一網打盡。我的家族,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當我逃脫之後,趕去護衛族長,老族長全家,都被叛徒殘殺了。我只救出了少族長的魔骨。”
餘嘯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痛,對他嘮嘮叨叨的話也不感興趣。
這都是他們魔族的事情,還是五百年前,簡直聽得人要打瞌睡了。
但她卻覺得莫名的悲憤,像是死的是她爹一樣。
算盤停在了一座山丘的上空,算盤上的鮮血居然沒有凝固,慢慢滴進了土裡。
算盤上的血流光了,恢復成五彩的樣子,又飛回了熠的識海之中。
那一塊被血浸溼的地開始搖晃起來。
餘嘯以為又會是一陣地動山搖,飛沙走石,那座山丘卻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地下緩緩升起一具森白的完整骨架,在他們面前堆成一堆。
頭骨在最上面,四稜錐形的眼洞似乎望著他們,額頭上兩隻顯眼的角。
餘嘯看著那堆骨頭,覺得熟悉又親切,情不自禁地走上前。
熠也沒有阻止她,靜靜地看著她。
骨頭光滑得像是上好的玉石一樣,入手沁涼。
餘嘯突然反應過來,抓起角拎起頭骨向後跳開了兩步:“你該不是想拿我當活祭品,祭拜你的少族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