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淒厲的喊聲讓整個房間裡都靜了一瞬,女人轉了個方向死死地抱著地上的男人,腦袋不停地磕下,“求求你,大人,大威很能幹的,他力氣大,天賦也好,不怕苦不怕累,幹什麼都行。求求你了,大人,您發發善心,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活下來吧。”
“呵呵,活下來,你倒是看看,這樣的身子怎麼活下來。就算活下來了,哼,船上也沒有留給廢物的地方。”
管事踢著男人血湧如泉的手臂斷處,昏迷中的男人發出痛苦的哼聲,卻依舊沒有醒來。
“有辦法的,有辦法的,求求你們,幫幫我們好不好,我懷孕了,肯定能留在島上,到時候我一定會回報你們的,我發誓,求求你們了。”
周圍的僕役們根本沒有幾個人在看他們,這樣的情形對他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也就不能打動任何人,根本沒有人回應。
九山嘴唇張了張,可看了看封早和仇十三,沒有動。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聲喊道:“九山!九山!求你了,你救救大威吧!我當牛做馬報答你都行啊。”
封早仇十三兩人都詫異地看著九山,為什麼會找上九山?
女人的喊聲愈發淒厲,看著九山有些想要出去,封早低聲說:“想去就去吧,盡力而為,自己問心無愧就行,至於結果怎樣,不必太過在意。”
九山表情堅定起來,彎腰在床底下摸了摸,快步走了過去。
女人眼淚淌著,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九山,謝謝你!謝謝你!你要是救好了大威,你就是我們夫妻一輩子的恩人。”
九山站定,他清晰地聽到了旁邊的一聲聲嗤笑聲,也感受到了一些人嘲弄的眼神。
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有任何心理負擔,問心無愧就好。
“我的藥,你知道,不要抱什麼希望。”
他把碗遞給女人,便轉身走了,女人捧著碗,喃喃有聲:“肯定有用的,大威你肯定能好的,肯定的。”
原來是那個藥,封早覺得有點奇怪,她怎麼知道九山這裡有藥呢,而且這麼嚴重的傷能治嗎?不靠譜吧。
一會兒,女人驚喜地看到傷口處血緩緩止住了,男人痛苦地呻吟著睜開了眼。
他呆呆地看向只剩下半截的手臂和腿,面如死灰,看著女人扯出一抹笑,“你帶著孩子好好過,不必念我。”
說罷他推開女人,對著站在一邊的管事說:“謝謝大人好心,我心願已了。”
“是個漢子,你且放心,咱們一向對女人孩子很優待,你去了也不用擔心。”管事笑了笑,拍了拍手,揹著手向後走去。
兩個高大健壯的漢子抬起男人就向外走去,女人怔在原地,隨即捶地哭喊著。
喧鬧的聲音重新響起,將女人絕望的哭喊聲淹沒,僕役們或是閒聊,或是爭論,或是自顧自忙著,別人的喜怒哀樂與他們本就無望的生活又有什麼相關呢。
九山有些沉默,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管男人是否主動,結局都是如此。
船上沒有廢人的位置,在這裡,僕役存在的價值就是承擔各種雜活,如果失去了行動能力,那也就徹底失去了這個價值。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過去了,還把自己辛辛苦苦攢了一碗的藥膏送了過去。
忽然,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近了。
封早皺眉,就看到淚痕猶在滿臉怒容的女人踉蹌著走了過來。
很明顯,她不是來道謝的。
女人揚起手,怨恨地盯著九山,朝他抓去。
封早伸手一捉,略用勁一折,女人的手就軟軟地垂了下來。
看著眼裡彷彿噴出火的女人,九山一臉漠然,說:“我告訴過你,不要報什麼希望。”
“都是你!都是你的藥不夠好!你為什麼不早點把藥拿出來!你還大威的命來,你還我孩子的爹命來。”
女人淚水嘩嘩落下,咔嚓一聲,手掌又被正了回去,她不敢再動,只是怨毒地看著九山和封早。
“你再不走的話,就把藥膏的錢留下來。”
“要什麼錢,就你那破藥還要錢。”女人警惕地看過來,見仇十三亮出一把菜刀,頓時倉惶離開。
走的時候,九山平靜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以後你不用找我要藥膏了,我不會給你的。”
封早問道:“你以前經常遇到這樣?”